他想走,但是突然感觉一股巨力从手臂上传来。
谛明抓住了他的手臂,脸上笑意全无——这一瞬间,容幽几乎以为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一种恨意。
“谁都可以,只有我不行,是么?”他说。
然后,谛明忽然吻了上来。
烛光寂然摇摆,在融蜡中泯灭无踪。
一湖涟漪,倒悬着天上星河。风声呜呜咽咽,像断续吹奏的华章。
容幽后退一步,背靠在了栏杆上,茫然道:“不……我……”
谛明垂目看他,靛青色的眼眸里倒映出湖色和星光,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忽然又将他吻住了。
容幽几次想要将他推开,又忽然失去全部力道,双手渐渐滑落,断续着说:“……对不起。”
“你还是想走。”谛明说。
他们额头轻轻抵住,容幽感受到来自对方轻缓的鼻息,甚至还能听到隐约心跳声。
但他还是不想留下,他不能留下。他认识和喜欢上的,分明是他想要的一个完美的伴侣,是相处自然而然、共历风雨的谛明;而不是眼前的殿下,一位他只能无助攀附、从此永远迁就的亲王。
情爱是小的,但家庭是重的,他不能做别人永远的责任和负担。
容幽说:“我会……记住这一天的,谢谢。”
谛明后退一步,看了他许久,垂下眼说:“你可以走了。”
第17章 失恋
容幽回去便收拾东西。
他唯一的同事此刻并不在,似乎是回家去了。于是容幽只好留了一封邮件跟他道别,一边自己将东西收拾齐整。
这个时候,又有人来敲门。
容幽开门时见到这个人,一时间有点不太敢开口。
但对方好像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开口道:“我是霜楼。奉殿下的命令,来送你一程。”
容幽站在他面前,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将礼物递给他,说道:“霜楼先生,我还没有谢谢你上次救我。我听说你最近在外面忙碌遗迹的事情,天气又刚好很热,所以做……买了一个恒温器,你试试合不合用吧。”
霜楼说:“谢谢,不过当时是殿下的吩咐。如无命令,我不会在殿下莅临新行星时离开太远。”
他接过了恒温器,容幽心下一空,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霜楼将一个行李箱带了过来,里面正是所有白瀚的遗物,以及一套驯龙师考试教材,还有一些用得上的文具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他还说:“殿下吩咐,你可以继续在这里住一周,或者直到东西全部整理完,找到合适的住所。工资按三个月结算,你不必觉得愧疚,不满两个月的合同我们都是这样算的。”
容幽又向他道谢,略作迟疑后问:“秋辰先生还好吗?”
“他没什么事,皮肉伤。舍弟顽皮,我做大哥的代他向你道歉。”霜楼向容幽鞠了个笔直的躬。
容幽问:“他似乎对我有什么成见,方便告诉我吗?”
霜楼说:“没什么,舍弟和我相差十七岁,当年出生时我和殿下提起过,殿下给他赐名‘幽辰’,但前不久,殿下又将他名字改为‘秋辰’。秋辰以为是避免和你名字相撞导致,所以对你有所芥蒂。”
容幽心中一震,问道:“这是……大约什么时候的事?”
霜楼说:“你面试那天。”
等霜楼走了,容幽继续将东西整理完,一共只有两个箱子要带走。
他叫了一辆车,搬家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居所。打开门一看,打扫机器人已经没电自动休眠了,屋内有很薄的一层灰尘,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已经依稀物是人非。
不知为何容幽觉得很累,坐在床边上,呆呆的不知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还有一点酒,于是便起身给自己灌酒,心想:我去找青先生,他一定有法子安慰我。
这恐怕是他第一次觉得酒精是个好东西,不但能帮助他进去云室,而且入口之后似乎将他的难受也一并吞走了。
但是这天似乎诸事不顺,青先生并没有在云室里。
容幽更是茫然,在云端盘成一团,仿佛是个自行取暖的姿势,迷迷糊糊中便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他忽然感觉青先生又出现了,奇怪的是,青先生似乎也有些疲惫。
容幽说:“青先生,你生病了么?”
青先生“唔”了一声,不置可否,但是整团光都显得有些暗淡,很明显是病了或是累了的样子。
容幽就觉得不好向他求安慰了,连忙绕着青先生飞了一圈,安慰道:“您这么厉害,一定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击倒你的,多多休息就好,晚上就不用来云室里……”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在云室?云室蕴养精神力,身体上倒是其次。”青先生说,“你怎么还来这里?不是看见‘喜欢的人’了么,没跟他说什么吗?”
容幽说:“我已经没那么喜欢他了,他不合适。”
青先生沉默了下去。
容幽又说:“我没事的,青先生。谁年轻的时候还没谈过几场恋爱?反正我见过的初恋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就当作是练习了吧。”
青先生问:“你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容幽不想让他担心——更何况青先生还精神欠佳,于是他说:“真的,青先生,我已经不难过了。我这不刚过十八岁,没道理吊在一棵树上不动了,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