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生设想的倒是很好,没想到穆承成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他的声音冷厉:“我只想问问你,投递上去的保送名额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可是打得钟海生措手不及。
“这……”钟海生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的脑子里闪过千万种纷杂不堪的念头,最后汇成一句:他是怎么知道的?
前一段时间,姚芊芊找上门来,以重金相诱,要求他把庭蕤的名额转给她的女儿姚雪笙。
他自然是断然拒绝,坐到了他这个位置,钱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诱惑力就不那么大了。再说比起会贬值的金钱来,他更看好庭蕤这只不断升值的潜力股。在他看来,在这场狗血的豪门争斗里,姚芊芊根本不是庭蕤的对手,迟早会被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给玩死。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胡乱掺和,惹庭家未来的继承人不快?
他把话说死之后本以为姚芊芊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第二天她又登门拜访,虽然两手空空,却满怀自信。
很快,钟海生就知道她为何如此自信了——她居然找了“那个人”做靠山。
这可真是……出人意表。
可既然“那个人”发了话,他就不敢不从。
毕竟庭蕤跟“那个人”之间,傻子也知道应该选哪个。庭蕤看似前途无量,可吃亏就吃亏在年龄尚幼,人脉尚浅、根基未稳,跟“那个人”斗的话,是毫无胜算的。
第二天他就把保送名额里庭蕤的名字划去,换上了姚雪笙的名字。
为避免夜长梦多,他很快就把名额提前呈递了上去,找了在a大招生办公室里相熟的朋友办理此事。当他看到白纸上印上a大的公章时,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这口气松得实在是太早了。
因为姚芊芊又出幺蛾子了。
“只是让他失去了保送名额也太不保险了。”姚芊芊在钟海生面前走来走去,“他成绩这么好,考上a大不是板上钉钉么?就算不保送,也不会影响什么……”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内心烦躁不堪。庭蕤十八岁成年日一天天临近,她内心的不安也与日俱增。
若是他提前发生了蜕变,发现了他真正的血统怎么办?那样她十几年的谋划不就功亏一篑了?不仅如此,若是调查出来是她篡改了检测结果,那她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行,她非得想个办法把他打落到尘埃里,再也爬不起来才行!
她忽然想到了她的一个朋友给她出的主意。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这个朋友也是小三上位,而且要比她更幸运一些,早早地就得到了名分。朋友很是有一套对付老公跟继子的方法,这次也热心地为她筹划。
她说:“你也说了,他现在能依靠的也不过是他的成绩跟他的家世。继承人的名头听起来好听,可他既然是个鸽种,那这名头就只是个空架子,不足为虑。若是你实在放心不下,就就给他谈一门亲事,早早把他嫁出去得了。至于要找什么样的人家,那就要看你怎么打算的了。”
“再说成绩,我听说他很有可能考上a大对不对?听说a大多出政商名流,毕业生也无一不是社会精英……你是担心他会在里面发展起自己的人脉圈子来?”
看姚芊芊点头,她粲然一笑:“那还不简单,你直接让他考不上a大不就得了吗?办法那么多,还非得我教你不成?”
她随口说出的几个办法里,姚芊芊还是觉得最后一个靠谱——“你不如直接让他背个处分,这样不仅对他大考有影响,以后他走上社会了,这也是他抹不去的污点。”
姚芊芊深以为然。
于是她又来“骚扰”钟海生了,以“那个人”的名义。
钟海生不敢不从。
于是就有了处分庭蕤这一计划,包括把他引到书店,伪造视频,收买学生,制作伪证……
钟海生自然知道如此一来他必然会把庭蕤得罪狠了,然而实际上,他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保送名额是已经提前递上去了,可实际上距离真正的递交日期还有两个星期,大家都还认为名额单子还留在他的手里。如果到时候名额公布出来,大家必然会疑惑为何没有庭蕤的名字。若是在这之前庭蕤受到了处分,那么他失去名额也就顺理成章了。
他要做的,则是尽力掩盖这段时间差,把一切都伪装得合情合理。
然而现在,穆承成的愤怒通过电话线不加掩饰地传来:“怎么,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能‘未卜先知’,‘提前’一个星期就知道庭蕤会受到处分,把他名字划掉的事情?”
不等钟海生回答,他继续说道:“哦,你当然什么都知道了。因为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不对?以权牟私、收受贿赂、陷害学生……”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你可真是好样的呀,钟海生。”
“我,我知道错了!”钟海生无端觉得异常恐惧,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顾在场的人的看法大喊起来,“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承成,你原谅叔叔这一次行不行?”
他开始打感情牌了。
然而穆承成却根本不吃,他低声说道:“晚了,我已经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国教局。”
“!!!”钟海生感觉好像突然被锤子猛击了头部,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