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林帮他在这附近定了酒店,说天色晚了,明天白天再安安心心地找,把他劝了回去。
第二天小张把女儿送补习班,就过来陪他了。两人在小区兜兜转转好几个小时,也没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早上,居民都纷纷下楼买早点,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从楼上下来,正好和范阳洲对上了视线。
一瞬间,世界万籁俱寂,只有心跳高鸣。一个宇宙就此坍缩毁灭,一个宇宙就此孑然新生。他们好奇地打量彼此,好似在这个世界上这是第一次的会面。
“叶矜?”
叶矜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范阳洲,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再遇见他了。
三年过去了,范阳洲和从前看没什么变化,他那样的人不容易老,不容易被岁月摧折。如同森林深处的一块隐秘的湖泊,风吹过,树叶落下来,鱼儿跃出水面,还是波澜不惊,千年如同一日。
他是拥有着温柔而悲悯的表情,垂着眼睛静默不语的大理石神像,即使老了也会显得很年轻的。
范阳洲身边的人走过来,模样白净清秀,抬头看他,问:“范哥,这位是……”
“啊,这位是叶矜。”范阳洲没再继续往下说。
小张那时候有事,没有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对这位前夫只有耳闻,于是也闭了嘴。
叶矜干笑了几声,喉咙里卡着火烧火燎的几根刺,“啊,好久不见。”
他果然喜欢那个类型的,虽然不是杜小姐。范阳洲这货的“理想型”倒是从一而终。叶矜有点想笑,又有点懊恼,他缩了缩脖子,把手指藏进袖子里。
对方衣冠楚楚,光鲜亮丽,身边还有个体体面面的伴儿。他呢,拖着个笨拙的家居棉拖鞋,穿得像个球,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下一片睡眠不足的乌青,脸色难看,形容憔悴,叶矜吸了吸鼻子,难堪得脚趾都要蜷起来。
这是最糟糕的和前任碰面的现场。
屋漏偏逢连夜雨,为什么就不能他儿孙满堂,光鲜亮丽地挽着新欢出现在落魄的,又老又丑的范阳洲面前?
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个时候下楼买药。
或者还不如恨范阳洲好端端的来b市转悠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瓮声瓮气地说:“我有事我先走一步了。”
他转身就上楼,快到了门口,突然才想起,他的车呢?
可是也不能现在走下去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