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向淮林家看过,一点没有之前垃圾场的影子。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华丽的电视墙上空空荡荡——他把电视扔了。
在别人看来,向二少还是之前意气风发的向二少。只有他觉得,向淮林这种逃避式的自欺欺人自愈法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周末,向淮林还正琢磨着向正国出院这么多天了,自己是不是该回家看看,向老爷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爷爷,好久没去看您了身体还硬朗吧?”他尽量用欢快的语气道。
“硬不硬朗这一时半会儿都死不掉,我说,你这都多久没回过家了?”
“瞧您说的,我这...”
“晚上回家吃饭,顺便给你哥送个行。”
“送什么行......”
向老爷子一辈子都雷厉风行,从来不跟你多说一句废话。这不,向淮林还一头问号呢那边儿已经传来忙音了...确实有些日子没回去过了。
以前是为了章简那事儿跟他爸死抗,次次回去都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向淮林也不乐意。现在呢,没理由跟他爸闹了,但还是不想回去。因为不想老爷子看见他这幅没精打采的怂样儿。所以晚上向淮林把自己从头到脚好一顿收拾,忽略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在别人看来他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向二少。
晚上稍有点儿堵车,等向淮林进门的时候菜都已经摆齐了。连王慧都在,看样子大家都在等他。
向淮林嘻嘻哈哈的给大家赔了个不是,在向老爷子旁边的位子坐下。从前向老爷子是绝对不和王慧同桌吃饭,今天这气氛倒是庄重的很。大家都安静的等老爷子开口,一直对向淮秦有些冷淡的向老爷子今天难得松了回口,道:
“老向家很久没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了。这次,是家宴,也是给淮秦践个行。向家在英国的子公司出了点问题,得有个有能力又信得过的人过去,淮秦是向家的长子......”
向老爷子话还没说完,王慧就已经泣不成声了,本来还使劲压抑着,但这时不时的抽泣还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向老爷子脸色自然是难看的要死,连向正国都有些气王慧这么不撑场面。可这也不怪王慧。当妈的,知道自己儿子要离开自己漂洋过海,不知道哪个年头才能回来见上一面,换谁谁不伤心呢。
向老爷子也不往下说了,恶声恶气道:“行了!吃饭吧!”
向淮秦倒是沉稳的多。一边拿过手绢给母亲擦着眼泪,一边轻声安慰着:
“你放心,我又不是不回来。我这么大人了肯定能把自己照顾好,倒是你,安眠药不能老吃......”
向淮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人家母子依依惜别千叮万嘱的,忽然开口道:
“我去吧。”
在场的人都愣了,不知所以的看着向淮林。向淮林站起身神情淡漠,不在意的勾勾嘴角:
“英国那边儿,让我去吧。”
向老爷子要是舍得让向淮林去还用的着向淮秦吗?于是一拍桌子怒道:
“你闹什么?!坐下吃你的饭!”
向淮林安抚的拍拍老爷子的手背,给了他个没心没肺的笑容。转身道:
“大哥现在管着向家一半儿产业,就这么撂下交手的时候也是件麻烦事儿。更何况王姨身体也不好,大哥在她身边也好照顾她。”
这回不只是向老爷子震惊了,向正国,王慧,向淮秦一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王慧尤其的不适应,怎么这向淮林突然转性了?他不该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吗?
向淮林对大家的诧异和不解视而不见,平静的举了举面前的酒杯,将杯中暗红的液体一饮而尽,算是受了这杯本来准备给向淮秦的践行酒。
他笑的洒脱:“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去哪儿都没什么好惦记的。爷爷你照顾好身体,别和李爷爷成天的喝。”
他爸他不用操心,向淮秦和王慧都会照顾好他。
其实向家心心念念惦记着他的也就向老爷子,人家三口之家有他什么事儿呢?干嘛非要让人一大好家庭经受这离别之苦,这不有他一现成的出征将士嘛。他知道他爷爷心疼他对他有私心,不过没事儿,以向老爷子那身子骨儿,撑到他回来绝对没问题,保准还活蹦乱跳的。
向淮林动作很利索,把公司交给秦扬先凑合着,前后准备了一个月不到,就准备离开了。
临走前他去和向淮秦交接资料,到了向淮秦哪儿,助理却说“向董去侍明大师家了,我现在就跟他说...”
“不用,”向淮林摆摆手,“我知道那儿,我去找他就成。”
向淮秦对古玩有点儿研究,跟这神神秘秘的老僧人是忘年之交,经常去他那儿喝茶鉴赏。向淮林跟他去过一次,听的昏昏沉沉没半小时就跑了。
这老僧人独自住在山上,院子不大,大门从不知道关,向淮林就这么进去了。
不大的木制建筑里点着熏香,向淮秦和侍明大师面对面坐着,两人都有些吃惊的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神色阴沉的向淮林。
向淮林没看他们,缓缓抬起脚进了屋,意大利手工皮鞋一下下在竹地板上发出冰冷的“哒哒”声。
他走近,盯着桌子上那块再熟悉不过的蟠龙黄玉声音冰冷,“这玉怎么在你这儿?”
向淮秦平静的喝了口茶,正要开口,向淮林已经把那老僧人揪着领子按在了墙上。
他不冷静不洒脱不骄傲不快乐,没人知道这些天他是怎么过来的,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