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咬我。”
吴树把秋言少仔细端详:“你的醉了还是醒着呢?”
“醒着呢。”鼻音哝哝的。
“噢,我明白了。”吴树噗嗤一笑,脸侧过去,把耳朵伸过去,“那你咬回来吧,你不还有颗虎牙吗,给我咬个对穿,就这个耳朵,正好能带个环。”
“滚你妈的……”秋言少的眼泪簌簌落下。
吴树懒得和醉汉辩论,可他怎么也拗不过犟得跟头牛似的秋言少,只好任由他睡去,等明早再看看情况。
夜里难得贴心的吴树起来了一次,摸摸秋言少的温度,有点烧,他给前台拨去电话,担心吵着秋言少,只好压着嗓子问小姑娘有没有体温计。
十分钟后,前台的小姑娘给送来一支,吴树开门一看还是刚刚那位,一看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
“谢了。”
小姑娘憋笑:“不谢。”
吴树关上门,又不放心地拴上防盗栓,他拧开床头的夜灯,掀开秋言少被子的一角,找了几个角度终于把体温计给插在他的腋下,对方不舒服地动了动,侧过身正好压住体温计,吴树无声地抿嘴笑,在几绺凌乱的头发下看到了自己咬的那小半个牙印,别说,还真咬得挺重的,一圈都快紫了。
吴树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一手抻着下巴,仔仔细细打量着秋言少。
这家伙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怎么这么好看呢?
妖孽!
吴树胡思乱想了一阵,偷偷摸摸地伸手探进被子里,碰到秋言少的手指,就跟触电似的,他一下缩了回来,接着又不甘心地虚虚握着,头枕着床沿,打算就这么默数三百秒取体温计看看。
结果刚数到一百一,上眼皮搭下眼皮,睡了。
醒来自然浑身不舒服,腰酸背痛地好像昨夜里被秋言少给捅了菊花,并且姿势相当之高难度。
吴树揉着僵硬的脖子,战胜了四肢的麻木,看到正整理行李箱的秋言少。
那家伙又戴上了墨镜,穿着立领的polo,还是难以掩饰脖子上起的一片红疹,当然,右边耳朵还有一圈牙印。
面对这样一个秋言少,他有好多话想说。
你还发烧吗?
身上的疹子难受吗?
昨晚上你记得多少?
最近你到底是怎么了?
吴树坐在地上,酝酿了好些个问题,最终一个都没有问出来,只是配合着秋言少一块整理行李,到前台退房退押金,还体温计,叫计程车,一路无话地抵达长港高铁站。
秋言少的身份证丢了,在火车站办了个临时的,吴树掏心掏肺地想要寻找话题,但对方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充其量帮秋言少拖着箱子,小媳妇似的风驰电掣跟在毫无拖累因而大步向前走的秋大少爷身后,何等憋屈。
吴树隐隐觉得自己触到秋言少的某个大忌,在昨天之前,这家伙还是个只会对他说好的小跟班,凡事对自己都乖顺极了,跟个小兔子似的,一夜之间就转性,难道给他撸一把伤害这么大?
“诶,秋少爷,”吴树拖着两只箱子跑了几步追上去,“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秋言少脚下一顿,吴树冲出几步,刚一折返,人家又大步向前。
玩老鹰抓小鸡呢?
吴树很方,还不敢发作,毕竟自己理亏,可仔仔细细想了一遭,他却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太过分。不就撸了一次么,说起来还是秋言少先动手动脚撩得他知味了好几天才逮着机会下手的,况且也就下了个手,就这个事,也不至于搞得跟绝交似的吧。
上了高铁,秋言少把不理吴树的计划进行到底,他先是睡了一觉,睡起来开始敲手机写邮件,像是工作邮件,吴树偷偷瞥了一眼,开口几个字是“尊敬的韩主任”云云,也就没打扰他,再后来,秋言少开始聊微信,这下吴树忍不了了。
“我这大活人就坐旁边,你干嘛还要和别人聊天。”
秋言少的手机响了,吴树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你特么的——”
秋言少侧过头,墨镜后铁定给了个白眼,开口道:“哥。”
吴树选择闭嘴。
“现在到里安了,还有两个半小时吧……不用来接……”秋言少在椅子上扭了扭,好像很紧张,“嗯还有……我把身份证搞丢了……小偷偷的……你帮我找个时间把我户口本要来吧,我去补办……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去了我还能出来?”
秋言少他哥长篇大论说了一堆,音效隔离太好,什么也没听到,秋言少挺直着背跟小学生似的不敢带弯,正襟危坐听完一席话,整个人神情蔫儿了吧唧的。
“你就不能帮我去要一次,就一次……什么?哥你怎么这么八卦”秋言少突然朝吴树看了一眼,“我一个人出来的。”
“放屁!”吴树吼了一嗓子。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