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美人傻乎乎的回应道,“会。”
清冷的男人朝门外吩咐道,“把我的棋具拿来。”随后便从门口走进屋内,陆美人站起来,将人引到靠窗的长榻边,两人便在榻上架着的小桌两边就坐了。
他们刚坐下,就有人端着棋具来了。那人一身黑色紧身衣,走路无声无息,像极了魔教中二爹爹培养的那批暗卫。他端来的棋具一看便是价值不菲,棋盘是淡青色翡翠描着金粉线,棋子是和田白玉和墨玉,连装着棋子的小盒也是金丝楠木雕着镂空花纹。陆美人顿时怀疑起对面这人的身份。
清冷的男人不由分说便将白子给了他,自己端过黑子盒,并示意他先手。陆美人率先落下一子,男人紧随其后,两人各下了十五子时,男人才开口。
“你很美,犹如谪仙入世,我还是第一次见。”男子一子落下,白子入危。
“谢先生夸奖。”陆淮柔又一子解危,“在下陆淮柔,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花阴。”男人对他刚才的走法甚为欣赏,语气也温和起来,“你可唤我意兄或意公子。”
陆淮柔突然意识到,花阴不就是醉茗轩的头牌吗?!怎的他却跑到这里来同我下棋?登时惊疑不定的开口,“意兄莫不是说笑?”
第30章 第三十章 昨夜星辰昨夜风
花阴之前一直看着棋局,此时才抬眼看了陆美人,眼中虽有淡淡笑意,脸色却是分毫未变,照旧是冷若冰霜,“怎么?陆兄觉得我不像?我虽没有陆兄这般天人绝色,比起这轩里的其他人来,却是不差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淮柔解释道,“意兄容貌自不必说,只是观意兄气质动作,着实不似风月之人。”
“哦?那陆兄觉得,我应当是什么人?”花阴语气调笑,眼神温和,偏偏这张绝美的脸却总是没有任何表情,实在让人奇怪。
“呃……似乎像是,达官贵人,名门望族……”陆淮柔不甚确定的开口,“我入世不久,对如今世事不甚了解……”
花阴突然以袖遮面,低低笑了两声,“我与秦砚之初识时,他尚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没想到如今却能讨到这么招人喜欢的夫人。实在是……狗屎运。”以他高冷的气质却说出狗屎运这么接地气的俗语,想必是实在不想用其他的形容词。
陆美人脸蛋微红,“你,你认识砚之?你们……”
“我们有过数面之缘,数次交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交集,陆兄请放心。”花阴迅速回答道,放下袖子,照旧是那张冰冻的脸。
原本猜测身份的话题就这样被转移了,单纯的陆美人毫无所觉,花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棋下得不错。”
“过奖了,与教我下棋的前辈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哦?那便是名师出高徒了。”花阴停了停,突然问,“你会弹琴吧。”
陆美人被问得一愣,听对方的语气已经是笃定了,他便没有反驳,“祁兄如何知道?”
“因为我也会。”花阴一子落下,已经下满一半的棋盘上呈现分庭抗礼的局势,黑白双方各有得失,暂时还看不出输赢,“再说了,陆兄有这么一双胜玉凝霜的手,不弹琴,岂不可惜?”
陆美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原先是会的,后来……后来险些因此遭难,便弃了。”
花阴很是疑惑,不禁问道,“不过是弹个琴,怎会遭难?”
陆美人不欲多说,简明扼要道,“总有人心不正……偏来怨我多情……”
花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身在妓馆十余载,那些色令智昏的无耻之人见得多了,分明是自己鬼迷心窍,还总要诋毁妓子勾引。
似乎是想起了从前类似的事,花阴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上闪过愤恨鄙夷,连带着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那些下作之人!以后定要一一回敬回去!你可千万不能饶过他们,知道吗?”
没想到这人会有这么大反应,陆美人下意识的认为两人或许是有类似的经历,赶紧应和,“知道知道,以后有机会自然……”
花阴看了他几眼,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悠悠的叹气,“看你这么个软糯样子,想必也下不了手,改日我同秦砚之那个小子说罢。”
陆美人完全可以想象秦大侠听到这些事的反应,顿觉不安,赶忙阻止,“不用,不用,我,我自己同他说就是,不劳意兄费心。”
花阴没有回话,垂眼看着复杂的棋局,棋盘近满,眼看着这一盘就要结束了,然而并没有分出胜负来。索性将手中的棋子随意地扔回盒子里,“看来今日是平局,明日再下过。”
“好。陆美人应承下来,花阴站起身准备离开,原先送棋具来的人再次突然出现,将棋具端走。
陆美人也起身准备送他到门口,不料这人看也不看的摆摆手,“不用送了。”
原本被红鸾搅得混乱的心因为花阴的出现而平息,陆美人暂时地冷静下来,他直觉红鸾不会就此罢手,却也想知道秦大侠的回答。因此待秦大侠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之后,陆美人关于今天红鸾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起,只提及邻居花阴来找他下棋。秦大侠看起来并不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花阴其实并不是小倌,而是醉茗轩原先的床技师父,秦砚之三年前在醉茗轩的时候,花阴其实早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