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连淮笑了,逼近得越近,笑容扯得越大。而那双鹰眼中,已透出了坚定的杀机。他的铁拳带着这茫茫寒冬的冷气,带着灭绝生命的杀意,冲破江城遥勉力舞剑织就的剑气护墙,向江城遥砸了过去。
封璟琟一张俊颜瞬间退干净了血色,他被江城遥死死护在身后,只来得及紧紧抱住江城遥,以双臂护住江城遥心脉之处,他仰起头,一双墨玉色的眸子,倒映出江连淮满是杀意的扭曲的脸。
突然,一道瘦长的身影以迅雷之势同时出现在封璟琟墨玉色的眸眼中,那人手中的玉笛上泛着寒光的短剑,划出一道仿若流星的炫光,不顾自身安危,强硬地插进了江连淮的攻势中,生生截住了江连淮的攻击,与他缠斗了起来。
暂时获救的江城遥和封璟琟连忙合力攻了上去,三人将江连淮围得密不透风,令其一时之间略显捉襟见肘之态,这彻底激怒了江连淮。
江连淮再不拖沓,招招不遗余力,首当其冲拿坏他好事的人大开杀戒。他双手同时插入怀中,再拔出时,双手已戴上了一副乌黑的精钢手套。
他十指如飞鹰的利爪,指尖尖锐无比,他蔑视江城遥和封璟琟般,压根不拿这二人当回事,直接挥舞着利爪扑向了柳笙墨。
是的,那突然出现解了江城遥围困之人,正是柳笙墨。
江城遥长剑猛攻,封璟琟一副天蚕丝毫不含糊,二人配合着齐齐招呼到正在攻击柳笙墨的江连淮的身上。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江连淮一瞬间身体爆涨十分之多,肌肤上的筋脉向外蜿蜒凸起,一身肌肉分外夸张,竟变得刀枪不入起来。
长剑砍到他身上,竟然生生反弹回来。放在别人身上交叉一绞就能让人断手断脚的天蚕丝,此刻竟然也功效全无。
江连淮头都没回,双爪迅如闪电直直地抓向柳笙墨,柳笙墨奋力见招拆招勉强顽抗了三招两式,就被江连淮一身蛮力再加上雄厚的内力,逼迫得节节败退。
江连淮嘴角扯出阴冷的笑意,眼里杀机一现,看准时机,一爪掏向了柳笙墨的胸膛。
柳笙墨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他自知已无力回天,根本逃不脱江连淮这致命的一击。在江连淮一跃而起向自己抓来之时,柳笙墨的双眼,定在了江城遥的身上,此时的江城遥,刚被江连淮一脚踹倒在地,封璟琟则垫在了江城遥身下。
柳笙墨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里流露出笑意,带着“我就知道”的表情,也透出满满的自我嘲讽。那两个人,受伤倒地都是成双成对,果然针插不入油泼不进呀!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柳笙墨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闭上眼睛的柳笙墨感觉到了一个人猛地扑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本来应该穿透自己心脏的利爪,生生被那人替自己挨了去。
柳笙墨睁开眼睛的同时,一股熟悉的兰花清香渗着冬天的寒气同时钻入了鼻腔,任凌嫣那双美丽炫目的桃花眼,此时正紧紧闭着,她的嘴角已经涌出大量的鲜血,即使她在紧紧闭着嘴,可仍然无法阻止鲜血疯狂地外涌。
袁弘飞此时像疯了一样,生死不顾地扑向了江连淮,招招都是不要命地打法,招招都在表明他就是抱了求死的念头在拼命!
看着任凌嫣紧闭的双眼,柳笙墨僵住的不止是整个身体,还有身体里奔涌的血液。他抱着重伤的任凌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瞬间放空了大脑……
直到一声微弱至极的呼唤声响起,柳笙墨才猛地回过了神,他低下头,对上了任凌嫣费力半睁开的双眼。
“……笙墨……”任凌嫣声音细若蚊蝇,“笙墨……你、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
眼泪没有预兆地夺眶而出,柳笙墨用力地将任凌嫣拥进怀里:“我在!我在这儿!凌嫣,凌嫣,我在这儿!”
“笙墨,别、别难过,你这样,我怎么、怎么安心地走?”任凌嫣想抬起手去为柳笙墨擦拭眼泪,结果她浑身无力,别说抬手,五指收拢都做不到。
“不!你不能走!你不能死!”柳笙墨双目通红,目呲欲裂,声音颤抖得完全失了本色,“你别死!凌嫣,你别死!我不让你死!”
“说什么、傻话?”任凌嫣一张嘴,鲜血又涌出一大口,她费力地再次睁开些眼睛,双眼带着万分缱绻万分留恋与不舍地看进柳笙墨的眼内,声音带喘,气力不济,“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别再任性胡来了……”
柳笙墨边流泪边点头:“好!好!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乱来了!”
任凌嫣笑笑,努力喘了口气:“你、你能吻我一下吗?就、就一下……行么?”
柳笙墨毫不迟疑地伸手捧着任凌嫣满是鲜血的脸庞,俯下头吻住了任凌嫣的额头。
任凌嫣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感受着这一生都在梦寐以求的一刻……
柳笙墨抬起头,嘴唇上都是任凌嫣的血液。任凌嫣闭上的眼,没有再睁开,柳笙墨的双唇无法自控地抖了起来。他同样颤抖的右手,慢慢摸上任凌嫣的鼻端,想探试她的鼻息,这时,任凌嫣染血的朱唇轻启,留下了最后几不可闻的一句话。
“……不要……不要……再……执着……江…城…遥…了……”说完,任凌嫣的身体彻底地一松,胸膛停止了起伏。
柳笙墨闭上泪眼,匍匐在任凌嫣身上,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随后,大放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