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春手里的“江南岸”风格更适合骨架纤细的东方人,尺码也比陈泽悦做得小,最大号的女装费恩能勉强塞进去,不过不合身;男装总量不多,这么多年来统共也就那么点。方蓁直接找人去跟陈泽悦要了小房间钥匙,把他以前做来玩的设计给翻出来了。
小收藏室里大部分还是陈泽悦练习剪裁时的作品,一水儿贴身长裙,看得出来样式和裁剪非常下功夫,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装饰,一眼看上去和国际一线大牌相去也不远。费恩只顾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看,浑然不觉方蓁的离开和另外三人的窃窃私语。
等到他看完了一整个立柜里的衣服准备转向另一个时才发觉房间里只剩下那位男模一人。
几个模特,与费恩搭话的叫张若筠,另外一个女模特叫孟晓,男模特叫钟涵——只不过自我介绍的时候两位女模特想到怕费恩不知道自己名字如何写,都说了具体的字,只有钟涵只报了个名字,所有费恩只记得他名字的发音,不知道到底叫什么。
却见这个一路上莫名其妙甩脸色给他看的同僚突然对他笑:“终于看完了?”
费恩迟疑地点点头。
“好看么?跟你想象的‘中国’风有什么差异吗?”
点头x2。
“我们陈总,”钟涵趴在一个展览台上,“跟外国做中国风的设计师当然不一样,他从小接受的就是传统审美教育,西方文化是十二岁以后才接触的,那会儿他的审美已经初步定型了……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吧?好,那我继续。不管是衣服,家具,还是别的什么装饰品,还有人,他都更偏向东方的,你看,工作室三个试衣模特,全部都是中国人,这个不是坚持国家本位,就是他自己的审美偏好而已。他喜欢东方人的肤色和五官、体型,然后不喜欢西方人的体毛和皮肤松弛。……你倒是一个特例,我们工作室从老陈总开始就一直用东方人做试衣模特,你是第一个西方人。”
费恩倒是不知道他在拐弯抹角地敲打自己,但还是敏锐地从这番说得不太漂亮的话里面听出了他的明褒暗贬,低着头没有接话。
钟涵自鸣得意,以为国际超模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继而又觉得不太公平,他是“江南岸”的签约专任模特,却一直只是做试衣,从来没有走秀或者拍代言广告过,就相当于他身为模特,本该在大众面前光鲜亮丽地展示自己,却和一般工作人员一样待在幕后——试衣模特薪酬是高,但他还是更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不过费恩签过来,没准可以替了他的位置,好让他上t台。
这样想一想心情要好些了,这才大发慈悲地向费恩转述:“蓁姐让我给你带句话,这个柜子里的衣服——”
他指了指左边一个贴了什么标记的柜子:“都是小陈总放着以防万一自己穿的,但你要是缺衣服的话,也可以拿,看上哪件直接穿,随便跟谁说一下都可以。”
费恩其实没太听懂,但“看上什么直接拿”的意思是领会到了,于是又点点头。钟涵觉得这大模特实在没意思,也转头走了,留费恩一个人在房间里。幸而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状态,便不以为意,继续看别的服装。
第八章
方蓁“挟天子以令诸侯”,拿着托名陈泽悦的假诏令,力排众议,决定用费恩做“红”的闭场模特,而且还是穿女装。
陈泽悦不是很懂她为什么对让费恩穿女装这么执着。现在流行“爱一个人就要让他为自己穿小裙子”?
“多稀奇啊,”方蓁一脸鄙夷,“又不是第一次有男人穿裙子。”
陈泽悦头疼:“可那不是我的本意……”
方蓁理所当然:“那就给他设计一套。”
而这个时候的费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方蓁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等他找到那间办公室时,只见方蓁和另外两个女孩在办公桌旁忙忙碌碌地写着什么。
费恩叫了一声“蓁姐”,方蓁估计真是忙,头也不抬地指着旁边的笔记本电脑:“这个是给你的。家里还送了一台,没进你房间,暂时放在我那儿,今天下班给你搬过去,要是不喜欢的话跟这边的女孩子说,她给你换……唉混蛋悦悦,写死我了……对了还有,我们对面,那个门店,”她抓着笔虚指一下,“一个造型师的,有兴趣或者无聊了,可以过去看看,挺能打发时间的。”
费恩刚“嗯”了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另一个穿着套裙的女孩儿急匆匆地走进来:“蓁姐,小陈总在微博上看见他上头条了,让我过来问你怎么回事。”
“噢自己人弄的,”方蓁随口答到,“借他的脸宣传宣传,之前光是秀在国内的热度还不够,拉他出来遛遛……他怎么不打电话说?跟他说下准备在国内的大社交平台也要用他的名号运营账号。”
套裙女孩无视了她的问题,脆生生地应了好,这时才看到费恩,虚指一下,问:“路德维希先生的宣传呢?”
“还在策划,等等……你们小陈总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眼见着避重就轻失败,女孩儿老实交代:“小陈总裁布脱不开手,我在微博上看见了顺嘴提了一句,他让我过来问,说不想跟你打电话飚戏,还让我跟你说原话。”
“……”方蓁说,“那今天下班了我要跟他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