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与我都十分默契地对这件事视若不见, 甚而对这三数日间的所有奏疏都未加改动, 直接呈送给了母亲。
与早些年不同, 时下朝中大臣的撕咬早已不仅限于贬谪流放,对对手的打击直是要置之死地才后快。究其根源, 却是母亲大起大落的用人策略,只要能得圣心,从九品起为三品,也不过三二年的事,倘若对手不死,谁知次后会不会翻盘回都、再得重用?——最佳的例子,便是狄仁杰。他与其他四人一道被谪出都外, 却又在不久后被母亲召回都中,到现在已隐隐是朝中诸宰相之首,母亲对他虽算不上言听计从, 却也是十言九听,平日里也不肯直呼他的名字, 不是叫“怀英”,就是喊“国老”——亏得狄公已是个老头子,人生得亦其貌不扬, 不然以时人之好议论,还不知会传出什么八卦。
我不自觉地便向婉儿看了一眼,她正端了酒杯要向母亲劝酒, 母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并未理会她,只一意催崔明德说钦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