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纯沉默着,江浩然从半蹲的姿势站起身,只见付纯握着牛奶杯的手不停地颤动着,他心疼得要命,又想念叨你早不听我的,入你妈逼的娱乐圈,忍着没出口,他总不能在此时此刻还显摆自己的有先见之明吧,以后损付纯的机会又不是没有。
按付纯交待的,到了香港以后,方文没待两天就又出发去了东南亚走场,留他和一个助理住在酒店,白天学钢琴和声乐,晚上就在附近逛逛。一次公司安排他和一个老板吃饭,说是今后他的专辑这个老板都有份投资,他有点儿别扭地去了,结果发现饭局只有他和老板两个人,助理称病没去。
“后来他叫我喝酒,我说我不会,他就说不喝就不出专辑,让我自己选。”
“我猜你一定喝得烂醉。”
“江浩然!”付纯恼怒地瞪着他。
“继续说。我没恶意。”
“……我借口去上厕所,打电话想叫助理来接我。谁知他不接电话,我彻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个老板就在外面拍门,说他绝对不是坏人,让我别多心,他就是喜欢劝人喝酒,我要是真不喝,他也不会勉强……”
“你信了?”
“嗯……”
江浩然一副你是猪啊的表情:“你怎么不打给我?天不应我也会应。”
“我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打扰你过年怎么办……”付纯低着头,回想当天发生的事情,他恐惧地吞了口唾沫。
“还说谎。你会怕打扰我过年?”江浩然走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问:“你是不是觉得牺牲一点儿也无所谓?被摸两下被亲两下都算不上什么严重的,非得等别人想chā_nǐ你才想得到喊救命?”
“……”付纯忍无可忍,失手打翻了牛奶杯,江浩然定定地看着他,嘴角蓦地泛起一丝冷笑。
两人都不会说话了似的,一时间暖气都变成了从北极来的冷风,江浩然像块海边的石头般风吹雨打依旧岿然不动,而付纯则被吹得七零八落,狠狠地咬了下嘴,皮破后血的甜腥味一丝丝渗进他的喉头,被说中了,他无法反驳可也无法承认。
“你说对了……”从沙发上站起身,付纯指着门口:“那你还待这儿干嘛!我轮不到你来鄙视!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怎么会理解我的生活!”
“我不理解你吗?你说想干什么我最后不都支持你,你还要我怎么理解?”
“操!”江浩然骂完又自顾自地笑了:“他妈凭什么理解你这种自甘堕落的生活?”
“我自甘堕落?我要是真自甘堕落我就不会辛苦考什么高中,我干什么不能混饭吃,何必非得和你们这些人挤在一个班?”
“我不想和你争,不过上课总比打工要轻松一点儿吧?”江浩然冷冷的,理智不再占上风,心痛快把他自己都打倒了,却还是表现出一贯的自以为是。
“你……!”
付纯不再多言语,过了会儿,他忽然说:“我们分手吧。”
“我能问您一句为什么吗?”江浩然讥诮地看着他,那种内心最深处的痛感被无限地放大,像块石头径直沉入了水底,表面上水面依旧纹丝不动。
“我觉得咱们不配。”付纯忍不住哭了,说。
“你觉得怎么叫配?”
“你和蔡鹏飞就挺配。叫他减肥吧。你们在一起好了。”
“你他妈脑子有病吧!”江浩然匪夷所思地望着付纯,只见他两腮布满了泪水,简直像是拧到最大的水龙头,又像是破了的热水袋,已经凉掉的水一呼啦全倒了出来。他想走过去擦掉付纯的眼泪,毕竟付纯已经吃到了苦头,那个老板被他用啤酒瓶砸得脑袋开了花,扬言要让他混不下去。可江浩然又忍不住怒火四溢,尤其在付纯承认了他的不纯洁之后。本能提醒江浩然,再退下去就无路可退了,一个男人不应该被逼到这个地步,于是他说不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只问了句:“你想清楚了?”
付纯说:“是。”
江浩然笑了笑:“那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别给我打电话。”
不念旧情就这么潇洒地走了。
付纯瞪着他的背影,泪眼模糊地任由他一步步走远了。大雪从门外冲进来,像是劫匪席卷了整个屋子,呼呼的风灌满了耳道,那场景极其的不真实。付纯追到了门口,只见江浩然早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他心想这难不成是梦么?也许是梦吧……生活中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梦。可但凡是梦就总会醒过来的。不管是好梦还是噩梦。
还没过正月十五,江浩然家的阿姨一直放着假,他妈每天煮饭,没有江浩然帮忙几乎弄不出完整的两菜一汤,美其名曰:“给我未来儿媳妇培养一个合格的老公,进了我们江家门就等着享福吧”。诸如此类不计较付出与回报是否成正比的话江浩然记得自己也曾说过,母子俩的口吻如出一辙,这让江浩然反省自己和老妈是否太过亲密了,以至于在处理感情的时候也时常流露出一种妇人之仁。每当他被自己的软弱折磨时他便狠狠地吸一口手中的香烟,偶尔有冲动让烟灰掉落在胳膊上,以防一个念头来不及刹住车他就再一次对付纯动了慈悲心,毕竟他过得更好不是么,可单单如此又不足以促使他低头,他心想付纯绝不敢真和他分手,分手了付纯能找到比他对他更好的?想来付出多的人总是更有底气。
一直到元宵节那一天,江浩然的表哥表弟上他们家走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