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剩翻个大白眼的心情。
宋嶠却突然说:“如果有一天你反悔,我会理解的。”
我身体一僵:“怎么突然这么讲?”
宋嶠用大拇指指腹轻慢地滑过我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和下巴,片刻后却又道:“我以前谈那么多次恋爱还辜负你好意去làn_jiāo,你不生气不介意吗?为什么还在发生那么多事之后喜欢上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只是嘴上说说喜欢你而已?因为我连最基本的自我约束都做不到。”
看吧,他显然又在自以为是了。
其实暂且不说他是不是喜欢我或者他是不是那么喜欢我,但我喜欢他喜欢到丧失自我倒是真的,这和他对我作何感想根本不可混为一谈。
爱情的盲目让人忽略屈辱。
宋嶠的自我怀疑其实我可以理解,就像他可以理解我无法坦然向外界坦白我们的关系。
我和宋嶠都不是完美的,在爱情面前,某种程度上也仍是自私的仆从。
我们彼此相像又契合地互相弥补着各自灵魂的缺口,或者说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假使我是他,我可能也会自我放纵,因为没有谁有义务等谁一辈子;我也相信,假使他是我,他可能也会自我掩饰,因为他比谁都懂gay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
我只能告诉他:“我喜欢你的时间绝对比你喜欢我的时间长,所以你没资格怀疑我的用心程度。”
他急急反驳:“不是怀疑,真的不是,裴裴,只是我觉得杜宇今天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
我挑眉:“是你自己不坚定了吧?”
他连连否认:“我只是怕你听到那句话会多想。”
我看着他。他又小声说:“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我和叔叔阿姨闹翻了,我会很自责的,你总有一天会恨我,与其那样,还不如—”
不如什么?我连问都不敢去问。
确实,有些事情不是说刻意不想就能当它不存在。
可是我有权利选择现在不想。
于是我说:“其实杜宇那句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宋嶠点点头,他捋了捋我的头发,说:“珍惜当下。”
明天的我如何是明天的事,今天的我还是决定伴他守他。
至于爱他,那就不是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能囊括的了。
前者是如此复杂,而后者又是如此简单。
我们又平静地度过了一段日子,期间宋嶠真的学会了简单的烘培。周末的时候会做一些复杂的甜点,比如草莓大福,那个操作起来真的相当麻烦,就说做那个q皮,从配料到蒸再到成型晾凉都得花上一两个小时。
我不喜欢烘培是真的,因为弄得手黏糊糊脏兮兮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我宁愿收拾宋嶠的残局。
宋嶠目前会做简单的黄油曲奇、蔓越莓饼干、舒芙蕾、菠萝包和希腊可球。
我胖了好几斤,可该死的,他愣是不涨一两肉。
生气。
25号凌晨一点过一点儿我和宋嶠就上了前往河北邢台的动车,本着经济实惠又玩味的观念,我们很早就订到了硬卧,一觉醒来到站。
是杜宇的堂哥来接的我们。
我们到达酒店的时候,杜宇不在,听人说是到婚纱店接化妆的新娘去了。
我和宋嶠一眼瞧见了依旧吊儿郎当的陈潇云,他也看到了我和宋嶠,当即上来一通熊抱。视线在我和宋嶠之间来回逡巡一番,下了结论:“我媳妇说得没错,你俩真是越看越配越长越登对了。”
是的,他女朋友杨新蕾当年也萌我和宋嶠的cp。现在的女孩子家家,脑子里都装得些什么东西。
“新蕾呢?”宋嶠问。“她嫌远,不愿意挪窝,一休息眼睛就黏手机上了。”陈潇云说,“兄弟结婚,带家属来也不太好吧。”“你想太多了吧,新蕾和我们都这么熟了。”宋嶠看他一眼。“就还是不好吧。”陈潇云摆摆手。
我环视一周,好像大学同学杜宇就真只请了我们仨。
我们在宴会大厅里随便寻了角落坐下,然后胡侃一通,包括过年时候那条抄陈奕迅歌歌词的告白朋友圈,大概也了解了下彼此的近况。其实陈潇云的情况根本不用问,看他朋友圈就一清二楚了,本来他家条件就不错,毕业了又签到广州,工作清闲安逸待遇还不错且爱情幸福甜蜜,成天只知道胡吃海喝,愣是圆了一整周。
大概铺垫够了,我和宋嶠开始撬陈潇云的嘴,问他杜宇到底怎么回事。如你所见,虽然我们整个宿舍关系和睦,感情甚笃,但显然我和宋嶠关系更好,而杜宇则同陈潇云更亲近。
结婚都是第一个通知的陈潇云。
陈潇云点了根烟,先是给我和宋嶠递,被我们俩都拒绝了,这才拧着眉深吸了口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还不是杜宇作死,本来安安当初破釜沉舟揣了一小笔钱和杜宇回河北创业,结果杜宇资金周转不够,就擅自动了安安的那笔救命钱,好说歹说给俩人留条后路,杜宇非不听,一意孤行,去年年底一下赔得一干二净。安安起先也是闹,但你们也晓得,他俩闹是闹,但吵不散的。可偏偏杜宇又觉得愧疚,每次安安脾气一上来口无遮拦他就憋着,后来实在憋不住就去找别的女人排遣了,结果被安安发现了,自杀未遂,心灰意冷。”
宋嶠皱眉:“是安安提的分手?”
陈潇云掸掸烟灰:“不是,杜宇提的。”
“杜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