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尽消,春天快要来了。姚溪暮的身体好的飞快,又开始不安分的上蹿下跳,盼望着早日下山。乌谨知道他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也没打算阻拦,赶着熬制几枚药丸,好让姚溪暮带在身上,今后遇到凶险时,能有个应急。
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候,海东青追风展翅带来了一封信,何四送来的,上面写着,唐妙妙又要来登门拜访了。
“哎哟。”乌谨吓得手抖,把用来扇炉火的小扇子往林疏雨怀中一塞:“我得赶紧走,这疯丫头一来就搅得我头疼。”
林疏雨轻轻扇动着炉火,无可奈何的看着乌谨:“师父,你一走,她就只能来找我了。”
“我看她就对你还算客气,不过,这次还有个人帮你对付。”乌谨一指姚溪暮:“有小胖在呢。”
姚溪暮朝着他们做了一个鬼脸,他才不想对付唐妙妙。乌谨前脚下山,他后脚就跟了去,很不仗义的留下林疏雨一个人。
下山之后,姚溪暮直奔金陵。
现在他知道仇人是谁,在哪里。但问题还是接踵而来,怎么复仇?
太师府中戒备森严,不好再混进去,混进去也很容易被发现的。而且俞太师身边一直跟着很多高手,光是俞星野这一个,姚溪暮就打不过。
思来想去,姚溪暮想到了竺怀今——他能以柳书竹的身份混到俞太师身边,我为什么不能呢?我也很漂亮啊。
可怎样才能被引见给俞太师呢?金大乘肯定是不愿意帮忙的。不过金陵的青楼又不是只有他盛元坊一家,另外找一家挂名接客不就行了。
可一旦挂名接客之后,自己不就成了小倌了吗?那不是也成了李晖茂口里骂的骚兔子了?
要伺候五大三粗的猥琐男人喝酒吃饭,更别说还有床上那档子事,姚溪暮浑身恶寒!坚决否定了挂名接客的想法。
那就只有试试去太师府当厨子或者当小厮了,怎么才能进去呢?姚溪暮想到了一个主意,进了金陵,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几匹白布,披麻戴孝穿了一身,跪在太师府对面的街边,头上立了一个草标:卖身葬父。
姚溪暮在路边呜咽,开头只有声音,后来渐渐有人驻足感叹他可怜。姚溪暮想起爹娘无人安葬,也不知在何处,顿时悲从中来,真的哭了起来,凄凄惨惨感天动地。
声势闹大了,太师府里的一群家丁手持棍棒走出来查看,为首的管家喝道:“什么人在此喧哗?”
围观的众人看见他们出来,顿时作了鸟兽散。姚溪暮悍不惧死,扑上去一把抱住管家的腿,哭道:“大人啊,您行行好,买下我吧。”
管家给家丁们使了一个眼色,立马上来两人将姚溪暮拉开,继而挥动棍棒,对着姚溪暮一通好打。姚溪暮吃痛,捂着头脸连滚带爬的飞奔逃走。
眼见卖身进府是行不通了,姚溪暮又生一计。他撕烂衣裳,在泥里滚了几圈,往脸上抹了锅灰,手中端着一只破碗,扮成了乞丐模样,鬼鬼祟祟的又出现在太师府正门所在的街道。
他想着,无论如何俞太师总要进出的吧,只要他进出,那就有机会下手。他守了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巡查营的护卫发现,被当作可疑人员差点带走,姚溪暮求爹爹告奶奶装傻充愣,一口咬死自己是外地来的乞丐,不知道这条街上不能讨饭才来的,护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他进行了一番警告恐吓,放他走了。
多亏他之前将破晓藏在了一处屋顶,不然被护卫发现,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唉,姚溪暮捧着脸思考着:要怎样才能混进太师府呢?勾搭下人?或者里面的丫头?
可他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勾搭上呢?一筹莫展之际,姚溪暮绕着太师府的围墙走了一圈,企图打探到什么,他之前跟李晖茂一起已经不知绕过多少圈,再走几圈也不会打探到什么。
姚溪暮不肯放弃,认为总会有机会,成日在那一带转悠,为了不被巡查营的护卫再次认为是可疑人物,姚溪暮每次来都换了不同的装扮。
这一日他穿着青布衣衫,头戴方巾,作文士打扮,踱到了太师府的偏门处,遇到一队唱戏的抬着家当,正在进门。
旁边一人像是班主,在跟管家说话,笑容可掬,姚溪暮定睛一看,呵,这个人他认得,他曾经跟着这家戏班子一路来的金陵,还跟着小戏子们一起登台唱过戏。可见戏班是在金陵站稳脚跟了,连太师府也进得,那就不在是江湖上的草台班子了呀。
既然是认识的,那就好办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戏班子出了太师府,抬箱的抬箱,扛旗的扛旗,一起往回走着。突然,路边一道黑影蹿出,准确无误的将小旦扛在肩上,拔腿就跑。
那小旦正是戏院目前的台柱子,班主的摇钱树,竟然就这么被人明目张胆的劫了去,简直无法无天!
“追!快追!”班主嚷嚷。
几个唱武生的师兄弟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乌泱泱的追了上去。
黑影拐进了一处暗巷,师兄弟们也拐了进去,暗巷极窄,只容两人通过,为首的人是这班小戏子的二师兄,冲进去就跟姚溪暮撞了满怀。
他往后一仰,身后跟来的人一个撞一个,倒成一片,闹得人仰马翻。
“干什么呀!”姚溪暮捂着装疼的肩膀,语气不善。
“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