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沉默在萧子期身上体现的是尴尬,在陆承则那里却全然是另一番模样了。
手握方向盘,即使车速飞快也始终平稳地行驶着,在萧子期偏头看不到的视角,陆承则藏在路灯的昏暗弱光中看不清神色,突然对面车道打来一束光远远照到越野车前窗上,乍然眼前白光大现,接着在光芒中赫然显出陆承则眉角间掩饰不住的阴霾,像被拉断引线的地雷只差临界条件就要爆炸的模样。
“小心看路。”
在沉寂了许久的逼仄狭小车厢里响起的萧子期的声音如同汩汩而出的冷气一样冷淡。
陆承则两颊黑青,面色紧绷地摆动方向盘,车速却减慢了许多。
没有在外面多晃几圈,这次闪着银光的黑色越野车转道改朝家里的方向驶去,巨大繁华灯火通明的都市中心逐渐化作地平线上的黑点,被甩在轰然疾驰的车子后方。
车子驶进自家车库,萧子期坐在车子里不动,眼睛始终往窗外看去,陆承则解开安全带,简短直接道:“下车,不跟我回去的话你也没别的地方去了吧。”
他直截了当地揭破萧子期现在无家可归的窘境。
萧子期缄默不语,他也觉得自己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后路全部都给斩断了,一点后手准备都不留,于是只能顺从地同他一起下车。
待进到房子里后,只见客厅触目可见的凌乱家具,纷纷洒洒的玻璃碎片落在地面,所有物品还是如同出门前的样子,至今没有清扫整理。
看到这些,昨晚疯狂缠绵的记忆像电影片段似的在眼前纷纷闪过,萧子期又感觉脑袋的氧气不足,有种晕眩的感觉。
陆承则脱鞋换上家居鞋,低头手握着鞋跟边对他说,语调平淡毫无升降:“今早你走了以后我也没时间打扫,就先这样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萧子期的视线在触到那片杂乱无章的地面后就急急忙忙扭头不再看,因为尴尬而导致的两颊有点微红。他没好意思回头看陆承则,神情漂移地往一楼的浴室走去,不自在地说:“我先去洗澡了,你也要洗的话就去二楼浴室吧。”
陆承则换好鞋子,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直到看到萧子期的手已经摸上浴室灯开关的时候才突然开口道:“你的伤擦药了吗?”
萧子期按下开关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