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扬独自站在“不遇”外面,他低着头酝酿好自己的情绪,他都不敢回想早晨同云归说他白天临时有急事时,云归的表情。
惊诧意外茫然失落,然后又努力装作正常。
“是什么人也要约你过生日吗?”云归低头问他。
“一个幼时的好朋友,他有重要的东西要拿给我,不得不去一趟,我会尽快回来的。”简扬搪塞着,但他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他会想办法脱身的。
“你上次不是说……”云归忽然住了口,平静地看着他,“没事,你早点回来。”
他自然记得他上次说了什么。
——“你不要觉得你做寿星还跑这么远来找我吃亏了,我下次生日,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可以跑很远来找你。”——
……早点把这边处理好吧,简扬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挂上了招牌笑容,便推开清吧的门进去了。
清吧也是一种酒吧,白日里都热闹不起来,但今天却显然不是这样。
一群人围在吧台外嘻嘻哈哈,吧台内的调酒师在给一众客人调酒。
简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中间的人,鹤立鸡群,众星捧月般被簇拥在中间,昂贵复古的黑西装按理说该堆砌出正经刻板的形象,但懒散解开的领带和解了一颗扣子的衬衫让这人变得瞬间色/欲气息十足,他不正经地勾唇微微笑着,眉梢间流露出几丝糜烂的妖冶气来。
“席哥——”简扬客套疏离地唤他。
一众玩性正起的公子哥纷纷回头。
“哟,寿星可终于来了?”其中几人调笑着。
“可让我们好等——”以前同原简扬玩得不错的李宴毫不客气地递给他满杯的鸡尾酒,“新调好的黑天鹅绒,来一杯。”
“嘿,席哥的弟弟,端端架子也无妨嘛,小扬你悠着点喝就是。”他旁边的人来了腔,是同简扬从前比较好的另一个,姓唐,有名的纨绔公子哥,此时也跟着起哄,笑里藏刀。
在他们后面正中坐着的席楚临转着手里的血玛丽笑得不动声色,仿佛没听见简扬的呼唤一样,也没制止众人的起哄。
“大白天的你们倒挺有兴质。”简扬模样生得小,但气度不小,抿着令人猜不透的弧度接过酒,仰头痛快地吞咽下,他动作优雅美观,带着清贵气,棕红色的酒液从鲜嫩的唇角溢出,缓缓淌过不停上下攒动的喉结,消失于优美的锁骨下,没入衣领,自有一番令人心旌摇曳的诱人味道。
不少人盯得目不转睛。
席楚临自己看得眼睛不眨,扫了扫几个人有些觊觎的目光,却暗自开了口:“又不是罚你酒,何必喝得这么急,不遇的调酒师调的黑天鹅绒是一大招牌,你这样喝,岂非牛嚼牡丹,不解风情?”
他一个眸光给过去,李宴会意,拿过一杯新调好的黑天鹅绒,“对呀,可别暴殄天物,再来一杯,慢慢咽,好好品。”
简扬看着一众看戏的人明显不怀好意,中间的席楚临敛了尖锐气只状似温和地看着他和他面前的酒杯,像是无声地劝酒。
他刚刚入口的黑天鹅绒用的香槟度数有点高,简扬算是明白这就是鸿门宴,接了杯子仍然笑得镇定,不时看过去的目光甚至带着挑衅。
“简扬自上次侥幸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一时有些惧了这些,太久不见大家,我的错,今日就算给大家赔礼道歉了!”简扬说一句抿一口酒,喝得慢极了。
清吧内光线昏暗,早打上了闪烁迷离的灯光,吧台这里光怪陆离,大家的神色也是各异。
“哈哈所以你便跑去娱乐圈玩?”“可玩的尽兴?据说里面一些嫩模和女艺人够辣,睡了几个?滋味如何?”“那你什么时候回归欢乐场啊?”众人也喝了酒,兴起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起来。
眼看话题要走向不可控的方向,席楚临起了身,“那边舞池已经开了,你们去跳会儿舞吧,我想跟扬扬单独叙会儿旧,我可是许久没见他。”
“楚临哥说了算!”“哈哈我正等不及了,舞池可算开了。”一群人显然唯席楚临马首是瞻,嘻嘻哈哈着就识趣地离开了。
“去包厢吧,舞池开了会很吵。”席楚临语调平平。
简扬已经有了一点醉意,他自重生以来烟酒不沾,酒力退化得厉害,他也正想和席楚临说清楚,点了点头就跟上去。
不遇的包厢设计的十分富有情趣,暧昧昏暗的光晕,但铺陈却是冷清优雅的色调。
简扬关了门脸色就有些维持不住,他心底是憋着火的。
“还喝吗?包间里的红酒都还不错。”席楚临已经在那边坐上了,正在倒酒。
“不喝了,说正事吧,你要我来做什么?”简扬酒劲有些上头,不想继续纠缠,“若想我赔罪,我刚已经赔了。”
席楚临怔了下绷不住地笑开,眼底风云诡谲,“他们是什么人,你跟他们赔罪?与我有何相干?”
他修长如玉的五指攥着杯脚,“我要你做什么?我能要你做什么?”
简扬装不下去,他又何尝装得下去。
他的笑容一步步加大,脸色有些疯狂,声音却还是浓情蜜意的,“我叫你一声小哭包你会直接气得几天不理我……”
他仿佛有些自嘲,“你却能容忍另一个人叫你‘盼宝’,还是个男人……”
席楚临好像也放弃了伪装,他起身往简扬这里一步步逼近,“男人?简扬,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居然能弯了?啊?!”
他最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