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传右手手指头抵在太阳穴上,脸对着车窗,状似在看外边的高楼风景,其实是在看镜面玻璃上卓君言的影像。
卓君言上车后先接了父母的电话,挂断后第一句便是:“赵总,谢谢你载我们回来。”
赵其云两手放在方向盘上,淡淡地嗯了声,几秒后又忽然问:“家里边老人病了?”
袁传放下手转头看向前方。卓君言抬起脸,很惊讶:“赵总,你听得懂我们家乡话?”
赵其云:“知道一点。”
卓君言笑了两声,接着才叹了口气说:“是我奶奶,从去年开始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最近天气又多变,医生说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赵其云朝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嗯。”
袁传扭头,卓君言的难过和担心逃不过他的眼:“入了秋,接你奶奶过来,我认识一位专门治疗肺部疾病的中医,兴许他有办法。”
卓君言愣了下,摇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之前我就提过,但被我奶奶给拒绝了,她不想离开家。还好,我爸说现在给我奶奶治病的那个专家挺可靠的。”
袁传不置可否,深深地看着说完话低下头拿着手机给家里人发消息的卓君言。
一段悠扬的钢琴曲打断了车内的沉默。赵其云低头看了眼放在车架上的手机亮起的屏幕,打起灯把车子拐向了道路旁熄了火,这才拿起手机接了通话。
“喂?”
“吃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不要吹太久,开了窗户透会气。”
“嗯,先睡吧,得很晚。”
……
温柔的语气,关怀的话语,话筒里传出来的男人声音。袁传嘴角微微往上一扬,对赵其云最后的一点点戒备也消失殆尽。
车子停在了剧组驻扎地前边的一条街道,赵其云按下车门锁,抬头看着车内后视镜。袁传心领神会地开了门下车,卓君言看着窗外的街道景象,不明所以地也跟着下车。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赵其云的脸:“有点事,先走了。”他说完,也不看袁传和卓君言的反应,手一按把刚降下的车窗又升了上去,脚踩下油门,便开走了。
卓君言看着远去的车子,纳闷:“不是说有事情要找陈导吗?”
袁传:“比起这个,有更重要的事。”卓君言茫然,袁传轻笑,“回去睡觉。”明天开始,那是想睡也睡不了了。
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拍摄,导演们不榨干演员是不可能的。
——
学校旁的小巷,陈导拿着剧本说戏,边给摄像的工作人员说机器需要调整的位置。助理拿着手机跑过来,说是张副导那边打过来的。陈导挥挥手:“你们再背背台词,五分钟后我们走一遍。”说完拿过手机往旁边走。
许倩看陈导一走,眼睛虚虚地瞥了袁传下,扭着腰朝正在化妆的常肖走去。
焦叹用肩膀撞袁传,下巴对着许倩点点:“怎么回事?上次还巴不得往你身上挤,这次连正眼都不看你了?”
袁传眉头微微皱了下:“你能不能安静做自己?”
“嘿,”焦叹眉毛往上挑,“我这可是关心你。”
袁传:“……”
焦叹啧啧两下:“不就和小卓子分开拍戏吗,瞧你那一脸被抛弃的样?”
袁传已经不想理他了,抬脚要走。焦叹眼疾手快把他拉回来,收起戏谑脸比着手说:“正事。昨天那个赵其云赵总,我问过我哥了。”
看袁传停下脚步,焦叹接着说:“那可真是大老总,公司都开到国外去了。就这七年里,投资了不少电影电视剧,还专门找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剧,一般小剧组找不动他。当然了,咱这剧是个例外。”
“而且,这位赵总还特别低调,媒体杂志找他做访谈都被拒绝了。至今为止,还没有哪家的记者能挖出他的私密信息。”
“但是,这都不是最主要的。”焦叹严肃地吸了口气,“这位赵总,他喜欢男人。”
袁传揉揉眉心:“所以呢?”
焦叹:“就昨天赵其云看卓君言和对卓君言说话时的态度,我怀疑,他很有可能要潜规则小卓子。”
袁传:“……”
焦叹认真脸:“传子,你有大危机了。”
不远处,结束通话的陈导拿起喇叭:“好了,各方面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始!”
前边几个镜头都是焦叹和许倩的,袁传抖开焦叹的手,焦叹还往前叮嘱他:“大危机啊!”
无可奈何的袁传一掌拍开他:“人已经有人了,收收你的脑洞吧。”失笑一声,袁传朝休息区走,边掏出手机给王梁发消息。
缺席两天的卓君言分在张副导的组里去补拍场次,袁传不放心,让王梁跟着。王梁收到消息立马回了的状态很好,张副导很照顾,镜头拍摄很顺利,估计下午三点左右,他们便可以赶过来集合。
袁传回复了收起手机,刚想闭上眼眯会,就听见那边许倩两声尖锐的叫唤,接着是焦叹流里流气的大笑:“你倒是跑啊?打了我兄弟,他奶奶的还敢叫警察抓我们,看我今天不弄了你!”
“不要,求求你,不要!”喊声简直出自本心。
焦叹演起流氓来,妖精似的许倩都怕。
“啧。”袁传抬手掩面,对围在巷子口围观的几个大叔大婶的指指点点深表无奈。
这场戏结束在王祈和陈飞扬互殴,被赵钱扮演的片警抓起来送往派出所为句点。打戏部分,那是实打实的上,你拳来我腿踢,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