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叶流州把匣子阖上,抛进主事的怀里,“一齐送入我院里。”
丢下这句话,他快步走下石阶,也无人敢凑近上前。
留下满座瞠目结舌的看客,这可真是都司三门历年以来最为匪夷所思的一场比试了。
回去的路上,荆远还是一贯的沉默寡言,荆茯苓则像是存了一肚子话,欲言又止不知从何问起。
刚迈进院门,荆远忽然上前一步,手中吹栾出鞘三分,浑身溢出一股极为冰冷的杀意。
只见厅堂的门向外敞开着,桌上地上堆满了金银珠宝,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那颗碧玺珠。
男人的眉骨高挺,眼底压着一线冷冽,目光看着三人。
荆远和荆茯苓都驻足在门外,只有叶流州脚步不停地向前走,临近了来一句:“真是假到没边。”
他伸手挑了一抹对方身上的血迹,“这里哪里弄来的血?”
荆茯苓这才反应过来,边往里面走,边错愕地道:“你们竟然认识?”
“是啊。”叶流州的视线转向门口的少年,“荆远,过来,这个给你。”
他从桌上拿起一块碧玉珏准备抛给他,可对面伸出一只手来拦下他的动作。
许延修长的手指从他的手里抽出碧玉珏,四平八稳地放在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流州微微偏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接着道,“对了,这里随便一样东西,都够我偿还你那三百……三百多两银子吧?”
“是三百六十五两银子。”许延道,“你欠我的可远不止这些。”
他从紫檀椅上站起身,负手而立,“况且,你赢的一切东西都是我的,债你还是要还。”
“至于这样斤斤计较吗?”叶流州凝噎,往后退了一步,朝身后的荆家两人无奈地摊开手。
荆远目光森寒,手依然按在剑柄上。
隔了一个庭院的距离,许延对上他的视线,似乎有两股无形而不兼容的气场撞击在一起,向四方激射涌荡,满庭风声呼啸,吹动着竹叶哗哗响动。
叶流州默默地和荆茯苓待在角落看着他们。
正当这时,另一头一个小厮进了门,“各位袁将军有——”
待他看清了屋里对峙的肃杀景象,声音顿时卡进了喉咙里,畏畏缩缩地向后一退,躲在了门后,只探出个脑袋,不安地小声道:“各位侠士,袁将军有请。”
荆远倏地按剑回鞘,许延转头对叶流州道:“过来。”
叶流州跟着他向里屋走去,帘布垂下,许延换了一身干净袍子。
“等等,你脖子上还有一点血。”叶流州见他出来,从木盆里绞了一条湿巾,让许延低下头,把残留的血迹擦干净。
“你为何跟荆远过不去?”叶流州道,“一块玉而已。”
许延带着一丝嘲讽地重复了一遍:“而已?”
“而已。”叶流州道,“此番袁轩峰这只老狐狸肯露面,定是有所准备,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他定会招揽我们为他做事。”许延道,“先去听听他怎么说。”
两人收拾完了走出屋子,厅堂里荆远立在一侧,荆茯苓满头思绪地在原地打转,小厮还等在外面。
“走吧。”叶流州道。
几人一齐去了袁府主院,路上只有荆茯苓拉着叶流州走在后面,让荆远和许延一左一右走在前面,她窃窃私语道:“他就是你一开始打探消息要找的那个人?”
“就是他。”
说些到了正厅,里面站着一名身着广袖长袍的中年男人,身形高大,面上留着一把胡须,神色温和地对四人道:“袁某久仰几位侠士大名已久,到才有幸今日得以一见,请进。”
袁轩峰到了三门比试结束才现身,他正值盛年,眉间还有一分旧年领兵征伐沙场的威严,更多透露出来的是气宇轩昂的儒雅之气。
几人落座,袁轩峰吩咐小厮上茶,转头对叶流州开口:“这位便是三门大比的魁首吧,这些日子里叶公子声名远播,袁某常听人道公子的武功出神入化,没想到你这般年轻便有如此造化,不知师承何处?”
叶流州看了一眼许延,接着道:“师门曾留训,不得借以师门声誉在外闯荡,全凭自身施展手脚,在此不便向袁将军透露,还望不要介意。”
袁轩峰表示理解地一点头,道:“令师真乃高风亮节,难怪会出像叶公子这样的徒弟。”
叶流州道:“承袁将军谬赞。”
有仆从进门端来茶水,叶流州盘算着袁轩峰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没有留意到身侧端上来的茶盏,无意间抬起胳膊,霎时碰倒了茶盏,他伸手去接却来不及。
眼看茶盏摔落,即将碎了一地时,对面的荆远和荆茯苓的神色都微微一紧。
这时叶流州身边的许延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茶盏,放在案几上。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极快,可袁轩峰一直在注意着这边,自然映入他的眼底,其神色顿时变得极其微妙起来。
第43章 冠冕
接着他笑了一下, 带起嘴角一道纹路,道:“叶公子,袁某有个手下听闻你是三门比试的魁首, 很是景仰, 想着能与你一战,不知可否看在袁某的面子, 应了他的请求?”
叶流州便知道方才那一幕叫他看见了,一个三门魁首力压群雄, 可实际上连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