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按陛下的意思,难道是那玉郎与太子妃有关系?”
“你还不算愚钝。”
“那近日钰老王爷所做的那些事,不会是为了讨那玉郎的欢心吧?”孙公公想着有些后怕。
在凤惊澜登上太子之位的一年中,钰老王爷可一刻都没有闲着。带着幺魅游遍了初凤的山川河流,足迹遍布整个初凤国。明面上说是游山玩水玩了一年,实际上是笼络了许多告老还乡的朝中重臣及相关的亲信。
其实,连凤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给他人做了嫁衣,为陵菁华取得了朝中三成的权力。
如今朝中的局势已是混乱之极。初凤国看起来是国泰民安,实则是一潭浑水。似是两派,却并非两派;似是齐心,却并非齐心。斗起来难分敌我。
现如今,只有幺魅和陵菁华两人明白局势。
但相较之下,幺魅只是奉陵菁华的命令行事,对局势的了解虽比凤亦和凤惊澜要明白许多,却也没有左右局势的力量。
反倒是陵菁华这个近两年没有上过一次朝堂的二品重臣,掌握着朝中众人的身家性命。
苦心安排了三年,陵菁华也已找到他心目中真正的王。一旦出手,便是初凤改朝换代之时。
凤亦和凤惊澜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只不过前者是他所爱并且所要保护的人,而后者却是他的猎物,计划之中的牺牲品。
“可以这么说。”计划虽好,却已被凤渊察觉。
孙公公不再做声。
孙公公原名其实是程远,是钰老王爷的人。他们家一族自古对夏家忠诚,他进宫就是给夏家当眼线,程家安排的眼线并不止他一个。早在他进宫之前,夏家和程家就已安排好一切。他一进宫便被安排在刚刚出生不久的凤渊身边,这一埋伏便是三十六年。其他人均被安排在与凤钰或凤渊同辈的人身边。最后虽然没有让凤钰登上皇位,但夏家和程家的运筹帷幄,安排的细致周密远超表面上所看出的。这些眼线也是他们的后手,能保证时时刻刻了解初凤的情况,选择好日后的靠山。现如今,夏家所选的靠山便是背景看似非凡却起不到多大作用,看似没有多大依仗却手握重权的陵菁华。
陵菁华的计划已经被凤渊有所察觉,但夏家和程家所布下的先手,可是他凤渊就算知道,也防都防不住的。
夏家和程家的事,陵菁华是在幺魅入住钰王府之后所知道的。而凤渊不知道这原名为程远的“孙公公”和这件事,便是他最后的底牌。
可以说,这孙公公是他凤渊最可以信任也最不可以信任的人。
凤渊将鎏金茶杯放到一边,沉思了一会儿,喃喃道:“出城……”忽然,他整个人一震,立即道:“快!派人到城门口传我口谕:一定要严查,不能让太子妃出城!”
“是。”孙公公应了一声,立即走出御书房,传口谕去了。
皇城北门外。
一辆马车正飞速的朝着北方疾驰。
陵菁华坐在马车里,悠闲的闭目养神。外面是一个马夫、十个骑着马的侍卫、两个小丫鬟和阿离,暗处还有凤惊澜派的三十高等侍卫。
现在,他是随时随地被人监视的状态。早在阿离到太子府那一日之时,他便从幺魅那里知道阿离是凤渊的人。凤惊澜知道他是水千阁阁主的事是没办法了,但凤惊澜一心想要早日登上皇位,已经开始对凤渊下手。所以,凤渊并不知道陵菁华是水千阁阁主之事,而那阿离给凤渊传出的消息也是少的可怜。可以说,凤渊和凤惊澜之间的关系是极其微妙的。
现在,他所要做的事便是让凤渊和凤惊澜的关系更微妙一些。
不过,陵菁华此时有些迷茫。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向北行。此时,他正出神的望着马车外的风景。
城外远不如城内那般繁华,但毕竟是皇城之外,算不上萧瑟。
放眼望去,满目半人高的草丛,虽茂盛却泛着黄,风一吹便来回摇摆。有些根不稳快要死的草,便随着风飘向空中,好不凄凉。
忽的,马车中的陵菁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还伤感起来了。若是义父见了,恐怕要围着我转上三圈,然后好好奚落一番不可。
徐徐的,吹来了一阵风。带起了马车的帷帘,依稀可以看见陵菁华红衣的一角。
许是风有些冷了,陵菁华不自觉的拢了拢外袍。
此时已是秋末,将入冬季。
忽然,陵菁华手里的动作一顿。嘴角虽是带着笑的,但眼中满是苦涩不甘。
若是在以前,我自不必为天冷担忧。有深厚的内力作后盾,又怎会怕冷?不过,真真是今时不同往日。我虽算不上落败,但却落了个不堪。从前风华绝代被别人讨好,如今却成了太子妃。明面上风光无限,可谁人不知这实际上是沦落成了凤惊澜的脔童?真真是可歌、可泣、可笑。这样的一副身躯,我又有什么脸呆在亦的身边?唉!只求为他夺得这天下,然后隐世,快活逍遥于这人间山水,不再理会这世事繁杂。不过,看亦那副样子,似乎并不想要这天下。难道,是我会意错了吗?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选错了人吗?亦,我心中的王。我欲为你夺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