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知道。”纪西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眼神平静的已是麻木。
他转头向纪北使了个眼色,纪北垂头丧气的将小离护着送了出去。
“你先回去吧,”到了外面,纪北轻声对沮丧不已的小丫头说,“这几日就不要过来了,我娘正伤心,对你没个好脸色的。”
纪小离默默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嫏环轩。
下人们这几日都提心吊胆的,院子里很安静,小离在陈遇白来时常站的地方坐了片刻,心里既想他、又怨他。
说好了几日后就来看她的,他去哪里了?她过得这样糟糕,他不管她了吗?
乱糟糟的伤心着,她甚至第一次有了一种恨恨的想法:没有他以前她多么快乐,她宁愿回到那个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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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小离心思纠结的想着他的这一刻,陈遇白也正十分不好过。
“下来!”他沉着脸吓唬树上的人。
那棵槐树上次被纪小离的霹雳弹染了半边,现在还没恢复,红绿交织的树叶一阵摇动,顽皮的童声清脆:“不下来不下来!我就不下来!”
陈遇白对别人可没那么好x_ing子,拂袖一掌拍在树干上,将那小人儿震的掉了下来,他拎起来就走。
那是个五六岁的男孩子,生的眉清目秀、俊美异常,紫发紫眸招摇,活脱脱一个白胖的幼龄大皇子。
陈遇白对着这张脸,心情更加不好了。
几日前他如约将这孩子从端密太后宫里带了出来,顾明珠却没有来接!他只能将这烫手山芋带回了自己府里。
到底是千密族人,又是那样的爹娘生的,这孩子异于常人的活泼好动,这几日把国师府闹的比纪小离在时还热闹。
可陈遇白只觉得心力交瘁、烦躁不已。
他沉着脸往万千堂方向去,手里提着的小家伙一点也不老实,手脚乱打乱踢的,陈遇白不慎被他踢中了一脚,微微皱眉,几乎要把他扔出去!
好在这时候李微然来了。
见国师大人一脸y-in沉的提着那个男孩子,李微然也皱眉,问道:“怎么顾明珠还没来接他?”
陈遇白直冷笑。
“她倒真沉得住气。”李微然摇头叹道,“不过眼下太后娘娘四处在搜寻这孩子,国师大人这里确实最安全。”
陈遇白冷冷的想:何止这样?顾明珠这压根是在报复他——为了他砍慕容磊那一刀。眼下端密太后四处搜寻这孩子,反正她一时带不走,索x_ing就放在他这里。
想到此心中一阵气闷,他手里一松,小男孩挣扎落地,灵巧无比的就地打了个滚,爬起来张着手飞快的跑远了。
李微然看向脸色y-in郁的好友,有些吃惊的低声问道:“你受伤了?”
陈遇白咳了两声,肺腑之间仍是隐痛难当:“端密太后殿中那几个高手确实名不虚传,千密一族……都是疯子!”国师大人颇有些咬牙切齿。
那日他虽然顺利的把孩子带了出来,但是那几个高手最后联手一击,他怀里护着那孩子,必不可免的受了点内伤。
说起千密一族,李微然一时也是默默。
“对了,这几日秦桑出不来,她托我将此药给你,请你代为转交……你的爱徒。”他说着,笑着抛过来一个小瓷瓶。
国师大人的神情果然就如秦桑说的那般,由y-in转晴了。
万千堂里“轰”的一下,不知道那个孩子又打翻了什么,陈遇白烦透了,对李微然道:“你在这里替我照看他,我去去就回。”
李微然自然知道他是要去哪里,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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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遇白悄然无声的跃进嫏环轩的院子时,肺腑之间隐隐的疼更加迫切尖锐。
他抬手轻轻推开了南窗,他的小少女正趴在梳妆台上呢。
她的眉眼映入他的眼帘,顿时内伤便舒缓了不少。
陈遇白仔细的端详她:怎么几日不见,怎么好似身量长高了不少呢?
连神情都变了,可能是因为眼睛红红的刚刚哭过的模样,一向天真无忧的脸,竟有了几分闺中少女的愁怨。
陈遇白既心疼,又心口热热麻麻的期待。
许是他的眼神太炙热,小少女有所感应,忽然坐了起来,向他的方向看过来。
两人隔着窗户远远对望着,陈遇白以为她下一刻就会扑过来、问他为什么许久没来?
这样他就会把怀里那瓶不苦但是能止咳的药丸给她,还有她要的龙涎香,然后板着脸训她一顿:真是麻烦!
可是她起身走到了窗边,望着他神情却与往常很不一样。
也没有叫他师父:“我大哥……他死了。”
纪府今日一片素白,况且陈遇白也早就算到了,对此并无半分惊讶,平静点了点头。
“你说过他会回来的……你又骗了我。”她轻声的说,“你为什么……连算命都算不好。”
陈遇白闻言一怔,随即皱了眉。
他当时说的是“光耀门楣、福泽弟兄”,眼下……可不就是这样么?
被她质疑,国师大人极其不悦。
心中恼怒,他走到窗边,将秦桑给的小瓷瓶放下,冷着脸说:“秦桑给你的,按时服下。”
他走近时小离神色已是动摇,听了他的话却盯着那小瓷瓶语气幽幽的问他:“你去见秦桑姐姐了。”
她那么难过的时候、那样深切的盼望着他,他没有来,却是去见了秦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