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君主,有什么资格让百姓臣服!那一刻,姬昌的心中生出了恨意,可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下长子的rou,谢君上恩典,看着满堂哄笑,跟着呵呵傻笑。
他顺利离开了朝歌,前脚刚走,后脚帝辛又后悔了,命人追捕,路上艰险,自不必说。
到了西岐的地界之后,他腹中一阵翻腾,吐的昏天黑地,迷迷糊糊间,七团白光闪过,变成了一只只兔子,他忍不住老泪纵横,那就是他那苦命的长子啊!
哭了一阵之后,带着路上认识的能人回到西伯侯府,见到老夫人,母子俩抱头痛哭,良久,老夫人问他:“考儿呢?怎地不曾与你一同回来?”
当时他就红了眼眶,又不敢让老母亲伤心,只得强颜欢笑,低着头说他随后便回来。
老夫人是什么人,一见他那模样就知道出事了,厉声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不得不实话实说,考儿没了,回不来了。
谁知老夫人一听立马站不稳了,那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啊!悲痛的叫了声“考儿”,就捂着胸口倒下了,再也没起来。
说道最后,姬夫人忍着悲痛,勉强说道:“姜先生说,母亲年纪本就大了,大喜大悲之下,回天乏术,恐怕也就是这几天了。”
“姜先生?”
西伯侯回道:“姜先生是为兄在回西岐的路上认识的大贤之人,为人极有本事,医术也极好,小妹,这几r-i你就好生陪着母亲吧。”
这样啊,姬流月随意点点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夫人,突然深恨自己不曾好好研习医道,这种情况半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尽量帮老夫人减轻痛苦。
老夫人神智不清,一时“昌儿”,一时“考儿”,一时“月儿”,姬流月寸步不敢离,守了三天三夜之后,老夫人突然就清醒了。
她看着身边陪着的子女儿媳,外面站着的孙儿们,淡然道:“人固有一死,时候到了,你们不必伤心,老身活了九十岁,见过了儿孙满堂,已然足矣。”
姬昌把头埋在老夫人的手上,哽咽道:“母亲,是儿子不孝!”
老夫人拍拍他的手:“人力有穷尽,昌儿你勿要自苦,”说着握着姬流月的手放在姬昌手上,接着道:“昌儿,母亲去后,月儿就交给你了,长兄如父,你要好好待她,你们兄妹二人日后定要相互扶持。”
姬昌连忙点头:“母亲尽管放心,儿子定当好好待小妹。”
姬流月也跟着说:“您放心!”
老夫人欣慰点点头,看着姬流月,叹道:“月儿,母亲唯一的遗憾便是不曾看到你成亲生子,日后,日后…”
老夫人看着一别多年,容貌半点未改的女儿,心下担忧,待日后所有的亲人一个个离去之后,她又该如何呢?可惜,她没有时间了。
老夫人说了一阵的话,颇有些累,话未说完迷迷糊糊便闭目睡去,午夜之时,老夫人就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
西伯侯府这么多年的支柱轰塌了,所有人都哀哀切切泣不成声,尤其是姬昌,涕泗横流,数次在灵堂上昏倒。
偌大的西伯侯府,空气里都弥漫着沉重和悲伤,姬流月跪坐在灵堂之上,看着形形□□祭拜的人群,觉得自己的神识已经飘离,她不伤心吗?不,伤心的,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捶打过一样,酸酸涨涨还有些疼,可是她没有眼泪,她不但哭不出来,还觉得心里有把火,一个劲儿的想往外窜。
以她如今的修为,自然也听到了侄子们和宾客的窃窃私语,他们在讨论,为什么老夫人去世了,这个做女儿的居然不哭呢?啊,原来是长大后才回来的,这就难怪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这女子心还是太硬了,老夫人以前待她多好啊,总不该哭都不哭。
听到的这些小话,她也不想理会,待得七日之后,老夫人的葬礼结束,她立马掐诀唤了朵云。
“小妹,你要上哪儿去?”“姑姑,您要去哪儿?”
身后传来西伯侯和侄子们的惊呼,姬流月没有回头,丢下一句“我要去朝歌杀了那个昏君!”就驾着云往朝歌的方面飞去。
第29章
西岐办了两场丧事, 一位是端庄诚一,德行无缺堪称妇女楷模的老夫人,二是仁德大方, 风清气正,礼爱百姓的长公子, 西岐失了这两位贤人,老百姓常常忍不住跟着哭出声, 尤其是出殡那一日,大家自发的披麻戴孝于街道两侧相送, 整个西岐的天空都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西岐的空气很沉重, 千里之外的朝歌却半点没受影响, 城里面大官富人们美酒佳肴高床软枕醉生梦死,平民谨小慎微,不多说一句不多行一步, 总体来说还是一片太太平平的模样。
城外的破庙中便挤着密密麻麻的无产之人, 这些人有些出生便沦为贱民,无家无业, 有些却是因为各种原因家道中落,他们白日里辛苦劳动才能换的一点点吃食,晚上便回到破庙之中, 疲惫不堪的睡去, 待得天明之后, 重复一天繁重的劳作。
时日久了, 也就慢慢麻木了, 总归还是活着的。
便是这样的生活,也是朝不保夕,因为说不准啥时候大王贵人们要出城打猎,出行之处必要清道,届时他们也会被像狗一样驱逐,要是运气不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