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行低声叨念:“军政府主义!”
由于日子过于惬意舒畅,仨讲师在军人们的眼皮子底下睡觉、打牌、下棋、算命、推拿……简直无所不用其极,那十个军人看看人家,再对比对比自己,劳动积极x_i,ng严重受创,恨不得倒地不起吐血身亡。
但是,受打击最大的其实另有其人,谁呢?——老贾。
每天午睡之前,仨人保持高度一致——裹紧衣服往躺椅上一躺。但是,午睡之后,区别就出来了,左边的陈叶凡身上盖着夹克外套,此外套体型之大,足以把他从肩膀到膝盖包得严严实实。而右边的苏慎行身上盖着西装外套,此外套材质之厚实,一度令人惊疑:才十月份难道是呢子大衣登场的季节?
一来二去,老贾感冒了,“啊啾”一个喷嚏,拍着脑袋愤恨:“就我爹不疼娘不爱孤家寡人一个,你们这帮该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淘汰基因携带者!”
陈叶凡严厉指出:“区别!本质区别!我是受害者!被动承受!”
苏慎行也严厉指出:“你不能流于表面只看见西装,你要洞察西装背后所代表的深层根源,根源是什么?——暧昧关系!都明目张胆帮我盖西装了,一切证据皆已证明暧昧正急速流逝,即将被恋爱取代,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且无能为力的!”
为了不致使人民内部产生不必要的分化,当天下午苏慎行上网定了三床被子,秉承着价格与质量成正比的原则,买的是桑蚕丝被,2500块没了。
老贾感叹:“金贵!十足金贵!”
陈叶凡大翻白眼,“败家!十足败家!”
第二中午时分快递到了,苏慎行拿着剪刀弯着腰正在拆包装,就感觉屁股被人拍了一下,平静无波地回过头来,看见耿清让正从容不迫地阔步从身后走过,找一个下属说话去了。
苏慎行接着拆包装,眼角余光看见耿清让交代完毕,转身回办公室,渐行渐近,苏慎行站直身体转过来。
耿清让往他面前一站,低下头仔细凝视自己的手掌。
苏慎行顺着他的视线跟着一起审慎地端详,笑眯眯地问:“你在看什么?”
耿清让偏过头来,皱着眉头说:“我感觉右手重左手轻。”
“是吗?”苏慎行一脚跺在他右脚背上,问:“你有没有感觉右脚重左脚轻?”
话音未落,又一脚跺在他左脚上,苏慎行长长舒出一口气,轻快无比,“啊!现在平衡了。”
耿清让哈哈大笑,拍拍苏慎行的肩膀,贴着耳廓说:“我就喜欢跟你说话。”阔步离开。
旁边的军官们顿时面面相觑,某位大姐傻了半天,惊愕地问同事:“我们组长的笑容终于突破‘微笑’这一范畴了?”另一人搭茬:“终于感染到一星半点的军人豪放气质了,真不容易,这都多少年了。”
有了被子睡起来更加理直气壮,午睡时间由原本的半个小时活生生拉长到一个小时,苏慎行的报告拖拖拉拉半个多月才交出去。
某天,苏慎行正坐在办公室里写所长的讲稿,耿清让用塑料袋装了十几个玉石雕件放到办公桌上,“帮我看看这个。”
苏慎行捡起一块对准光线眯着眼睛仔细审视了一分多钟,“从哪儿得来的?”
“西郊一个农田边,我们打算在哪里建一个变电站。”
“除了变电站就没其它创意了?”苏慎行换了个雕件接着查看,“典型的东晋墓葬随品……所以说,某些城市不能随便挖,一锹下去,不是瓷器就是玉器,没挖出棺材板算对你们客气的……”没说完,抬头问:“我刚才依稀记得你说是在农田边挖出来的,这处地址算什么x_i,ng质?自然景观还是历史遗存?我个人认为,我的工作量已经无比艰辛了,再增加我会倒地不起。”
“你说得对,确实艰辛,历史遗存一处都没动工,而昨天我们刚在一个居民小区边建好了一个垃圾集中站。”
苏慎行挑眉,“保洁人员每天一次在军事设施上掏垃圾?”
“就试运行的情况而言……他们并没有把手机信号严重受干扰归结到垃圾站上。”
“你们简直丧心病狂!”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游客在明孝陵里站在新造文物边拍照留念?你都指导完中国海军了。”
苏慎行举起备课本晃了晃,乐呵呵地说:“我要指导中国未来。”
临近十一月份,耿清让骤然忙碌起来,事实上,他一直很忙,只是这些日子,苏慎行整周整周看不到他的人影。
某天中午,他终于出现了,老贾拿苏慎行打趣:“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我也快忘记了。”
“他没给你打电话发短信?”
陈叶凡c-h-a嘴,“打电话有用吗?以慎行这种减轻移动员工工作负累的行为……是吧……”
吃完午饭,两人要回本部,苏慎行说:“我还要等一会儿。”
“明白明白!”陈叶凡突然神秘一笑,“你不觉得你们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暧昧状态有随时被打破的可能x_i,ng?分手在即!”
老贾嗤之以鼻,“你这是偷换概念,暧昧这个词本身就带有并未恋爱的内涵,何来分手一说?”
苏慎行托着腮笑说:“我下午还有一节课,你们谁替我代课?我随时准备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