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风速依然在不断增加,大风卷起来的雪花越来越多,已经快要把他的视线遮挡住了,裴叔的背影已经有些影影绰绰,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自己手上深埋在雪里的路绳,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耿艾青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要镇定下来,但是一旦产生了这种感觉,根本不是想压制就能压制下去的。
在风雪中,耿艾青突兀的产生了一种孤独感,似乎在这巨大漫长的冰壁上,只有他一个人,被遗弃的恐慌很快占领了他的大脑,耿艾青有些忍不住的焦急。
“裴叔!”他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回答。
“林晟?!”耿艾青再次喊道,依然没有回答。
耿艾青感觉自己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的手心又开始冒汗,尽管他知道自己带着手套,冒着汗的手对于抓住路绳这件事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他还是有一种自己快要抓不住的错觉。
“沈…沈毕文?”耿艾青最后喊出来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绝望意味,可是没想到他喊完之后突然听到了回应。
“嗯?”沈毕文的声音有点喘,但是还是回答了他,“怎么了?”
耿艾青猛地从那种感觉中抽离开来,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
沈毕文就在他的右下方,正抬着头看着他。
“没什么…”耿艾青朝他露出了一个苦笑,笑完又意识到自己带着口罩,只好又说了一句,“没事,只是看看你在哪。”
“哦。”沈毕文往上攀了几步,几乎和他并肩,然后他往前看了看,低声道:“雪太大挡住了视线而已。”
耿艾青突然意识到沈毕文大概是在跟他解释,这说明沈毕文对他刚才的情况是察觉的,但是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可能是怕说出来自己会尴尬吧,不知道为什么,耿艾青心里涌上了一层别扭的温情。
“怎么了?”沈毕文看到他的眼神,奇怪道。
耿艾青短促的笑了一声,然后突然凑过去对着沈毕文的额间亲了一口,隔着口罩。
“没事!”耿艾青大白天这么主动还有点不好意思,立刻装作自然的样子,“咱们继续往上吧!”
裴磊在上面爬了好一会才发现耿艾青和沈毕文已经不见踪影,他喊了一声,让大家停下来稍微等一等。
“雪越来越大了。”雍可低声道,“我们最好快点。”
因为风雪的关系,能听到她说话的只有林晟和上面的洛桑,洛桑很明显并不在意,在裴磊要求大家停下来的时候,他反而往上又多爬了一点,有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对啊,感觉都有点看不清了。”林晟抱住路绳,把自己裹成一团,相机被他塞在衣服里层,因为太冷的关系,必须稍微捂热一点才能工作。
“沈哥和艾青还在下面吗?”林晟问道。
裴磊点点头:“我们等一会吧,应该不会太远,这风雪挡了一点视线。”
“行吧。”林晟估摸着时间也够,于是悄悄的把相机拿出来给大家拍了几张照片,洛桑离得最远,他的表情很严肃,但是对上相机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咧了咧嘴,还腾出一只手来摆了个“v”,雍可明显没有什么心情,脸上看起来很是担忧。
“雍姐,没关系的。”林晟拍了拍雍可的小腿,“我们一定能…”
他还没说完雍可打断他道:“别说!不要立flag啊!”
林晟哑然失笑:“雍姐你还知道这个啊!”
“我什么不知道。”雍可得意道,“都是跟我儿子学的,他天天嘴里一套套的。”
说起儿子,雍可表情柔和了一点,她哼了一声:“我去北坳营地要给我儿子打个电话。”
林晟笑道:“打打打,打定话!”
雍可被他逗笑了。
裴磊听见他们的笑声,跟着打趣:“心情这么好?看来这次登顶不成问题啊!”
没想到这还有一个巨大的flag,林晟和雍可同时顿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
裴磊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压着点声音啊!”
过了一会裴磊看到了上来的两个人影,喊了一声,耿艾青跟着应了。
几分钟后,队伍汇合。
登上北坳营地的最后一个难点位于北坳营地的侧下方,是一块巨大的冰缝,从这道冰缝跨过去在往上走上一公里不到就能抵达北坳营地,可是这要从这道裂缝跨过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首先和之前他们试水的那个不同,这个可是正儿八经的冰山缝隙,从上面看下去,下面深不见底,没有人知道最下面是什么,如果掉下去,连尸首都找不到,然后是这道裂缝非常大,据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可以通过的雪桥,后来因为雪崩塌掉了,登山的人不得不在断裂的地方搭上金属梯,一个雪桥的长度可想而知,最后是这个坡度,攀登珠峰的人有很多是像林晟一样带着相机的,他们会拍下沿途的风景,还有一些危险的地带,等下山之后这些照片可能会被登山公司购买,登山公司会依据这些信息制定登山方案,将自身没有太多能力但是又想登上珠峰的有钱人送上珠峰。
可是这个裂缝是个例外,这里的金属梯每年是变动的,不管是因为冰川的地质松动还是雪崩的影响,每年的坡度都不甚相同,有的时候运气好是平行的,有的时候运气不好碰到40度以上也不是不可能。
“很明显,我们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