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生想上去制止这一切,但他没有成功,他穿过了虚影。
‘家人的白眼,老师的敷衍,同学的歧视,还有永无止境的羞辱,人格上的,心理上的,r_ou_体上的,在这种情况下,未来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词。’
罗非轻轻念出了这段话。
那几个少女打累了,揪着她的头发,拿出手机拍照,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她们不满于在镜头里看到许小秋混合着血泪的哭丧脸,带头的少女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把你要举报周哥的时候的那张得意的嘴脸露出来啊,你狂什么狂,你现在还狂吗?”
然后她们就走了,顺便还把门锁上了,把她一个人放在下着小雨的天台上,她许久没有动弹。
‘这是她遭遇那可怕的一切之后的第三十天,坐在这里,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那些人的嘴脸。’
许小秋在原地蜷缩着,同时,四个人的耳边响起了复杂凌乱的声音。
一个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男生的声音:“你躲什么躲啊,看不起我是不是,不信不信就算我把你给上了我也什么事都没有?”
第二个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早跟你说了不要买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被强x了怎么样?还不是你自找的?”
那个语文老师的声音:“周纥的父母就他一个孩子,培养他不容易,你也有父母,你也能体会他们的心情是不是?宽容一点,大度一点,把这件事忘了,他平时不是对你挺好的,你为什么非要毁掉他的前程?”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明明被伤害的人是她,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说,让她不要去伤害那个凶手。班主任积极的帮凶手牵线搭桥,在收下厚厚一沓现金之后,父母也选择了‘宽容’。她甚至知道,另一个老师怕影响凶手在这个小小的高中里的名声,和他心爱的学生说,亲眼看见是她勾引他的。’
‘她终于不能忍受了。然而在举报信被退回来,并在班里被传了一圈之后,事情终于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每一个同学都用义愤填膺的眼神看着她。母亲只会抱怨她弄脏了衣服,别的什么都看不见。转校要三千元巨款,家里是拿不出来的,因为要省下来给弟弟买鞋,他穿的不够好会被人瞧不起。’
‘书本被撕破了,练习册失踪了,一切的一切最终都会消失,该结束了。’
一切都会结束的。
少女踉跄着站起来,走到天台边上,深深看着远方的一切。
初春新雨下,草木长出了新的枝叶。她的脚下是整个高三年级,他们在等待几个月之后,新的人生的来临。
这一切与她都没有关系。
少女即将纵身一跃。
“不要跳。”她的身后,孟晓兰忽然出声。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罗非正想说什么,听见孟晓兰的话,住了口。
“我和你的经历差不多,但我没有死,也没有复仇,窝窝囊囊的逃跑,活下来了,生了一个女儿。她长得不漂亮,但我很爱她。”
孟晓兰的声音几度哽咽:“你想看她的照片吗?”
少女回过头,她的脸上不是刚才被□□过之后青紫的痕迹,而是摔落在地上,脑浆崩裂的样子。她用空着的半个眼窝看着这些人。
“我杀了太多人了,但我还是不快乐,如果我逃跑,会不会好一点?”
“我不知道。”罗非说。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叶小秋说:“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命,你都不在意,包括你自己的命。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进来,我真的会考虑杀了你。”
罗非直直凝视着她:“恕我直言……”
“我不恕。”她抬高声音:“你不想死就闭嘴。”
“那好啊,那我就不直言。”罗非举手做投降状。
楚寒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你的遭遇确实很让人同情,但……”
“人家刚说了别直言了,你这是抬杠。”罗非说。
“大哥你这求生欲有点低啊。”楚寒生说。
“这是因为,她从始至终,就没想着要杀我们。”罗非道:
“我是刚刚在看到她杀人的时候才想明白的。一个人做一件事一定会有动机,她拉着我们一次一次的去死,动机是什么?想让我们找到她死亡的真相吗?不。她死十年了,没这么闲。加上课间只有半个小时不到,时间太短,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从没给过我们任何线索。”
“我猜真相是,她一直在重复死前一天所经历的事,我们只是误闯入的过客而已。除了那个校园暴力的女生,她根本懒得搭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也是刚才我们为什么不能找到通往天台的楼梯的原因,她不想被打扰玩玩具。”
“这个世界看似很难,实际上很简单,找到她,求求她大概就可以了。”
“所以?”叶小秋说:“你要求我?看起来不像。”
“我求你放过你自己。”罗非说。
叶小秋站在天台边缘,看着下面的空地,说:“我没有不放过自己,每天看到我的仇人生不如死,我很开心。”
她话音刚落,下面一阵哀嚎代替了朗朗书声,整栋大楼都燃烧起来。
楚寒生悄悄拉过他:“你能闭嘴吗?”
罗非做了一个用拉链封住嘴的姿势。
“我……我女儿才一岁,为了养活她,我才会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