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郡王元君舒的名字,韦鸿鹏几乎日日都能从韦霖的口中听到,耳朵简直都听出了茧子来。他极疼爱儿子,更对儿子寄予莫大的期望,期望着韦氏一门将来能在儿子的手中发扬光大。此刻听了皇帝的询问,焉能不喜?
“臣替霖儿谢陛下隆恩!”韦鸿鹏满心的感激遮都遮不住,都现在脸上,又要行大礼下去。
元幼祺只得再次扯住了他,心里面则默默翻了个白眼儿:韦家人的脑子都这么简单吗?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显着呢!都不稍稍做一遮掩吗?
她曾听闻过宗学中人提及韦霖,好奇之下,也想看上一看,这个韦霖,到底是不是一棵好苗子。
韦鸿鹏被皇帝止住行大礼的打算,方恍然意识到:现在,御前势头最劲者,非襄阳郡王元君舒莫属。而陛下将韦霖要去,安置在元君舒的手下,这何止是要重用韦霖的意思?这明显是在对自己之前的疑惑做以回答啊!
所以,陛下是真的“明白了”,而且,还信任了自己!
韦鸿鹏暗骂自己脑子反应慢,他还想再感念几句君恩,元幼祺却没心思与他继续絮叨下去了——
“此处有朕的人在,韦卿以后就不必劳心看顾了。”元幼祺道。
“诶!诶!臣遵旨!”韦鸿鹏忙答应着。
他向皇帝的投诚已经见了效果,再继续派心腹在这里,岂不是自找霉头触?
“韦卿跪安吧!”元幼祺说着,已经拉着墨池自顾离开了。
韦鸿鹏也清楚自己的目的达到,也该“跪安”了。不过,他却没忘了分一些注意力去关注皇帝身边的年轻女子。
这个年轻女子,就是那个被父亲和妹妹惦记着,恨不能将其底细查个一清二楚,然后除之后快的那位吧?被陛下藏在云虚观中,也是忒费了一番心思了。
身为外臣,韦鸿鹏自然不敢直视这个“天子的女人”,但并不妨碍他多少感知到一星半点儿这个女子的风仪,兼之元幼祺携其离开的时候,韦鸿鹏躬身礼送,瞥见了一两眼这女子的背影,他越发觉得这个女子的不同寻常。
试问,世间有几个年轻女子,面对着君臣应对的场面,尤能不惊不惧,从容而立?
即便自始至终,她都被皇帝亲昵地扯着手,也不曾感知到她半分小家子气的扭捏,反而有一股子温和从容的气场,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韦鸿鹏目送皇帝一行离去,心里面思来想去的,皆是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
这个女子,或许不只是身为陛下的宠姬那么简单。将来,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会不会有不同寻常的作为?
元幼祺一门心思地与墨池独处,浑没想到韦鸿鹏在心里已经将墨池与安妃韦臻做了一番比较,并且得到了一些足以让她欢喜的结论。
她拉着墨池,在云虚观中招摇过市,很有些失而复得的小小炫耀。她其实还有些担心,墨池会不会在某个时刻突然丢开她的手。
然而,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元幼祺臆想的。从那个院落中走处,一路上,穿过重重大殿、道道回廊,直到走至云虚观的山门外,墨池都乖巧地由着她拉扯,让元幼祺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若非顾忌着这里熙来攘往的香客,元幼祺还是要脸的,她真想立时把墨池搂到怀中,告诉她自己有多高兴她不曾甩开自己,告诉她自己这些时日里的相思之苦。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虚观山门外, 进进出出的香客来往不绝。
元幼祺仍拉着墨池的手, 却左顾右盼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她刚想开口喊来唐喜吩咐, 被墨池抢先道:“陛下在寻什么?”
“朕出宫匆忙, 骑马来的,没准备马车。”元幼祺如实道。
“陛下是想寻一辆马车, 供我乘坐吗?”墨池笑问。
当然啊!总不是让阿蘅你也在马背上颠簸吧?
元幼祺脸上的神情已经给了墨池肯定的答案。元幼祺甚至都怀疑,墨池会不会骑马。
“陛下就这般想让我乘车?”墨池笑望着元幼祺。
不然呢?
元幼祺想到某种可能, 忙大摇其手, 慌道:“阿蘅!骑马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得经过专门的训练才成!”
见墨池犹浅笑不语, 元幼祺拒绝的话都不忍心说出来了。
可是,她更怕墨池不善马术, 万一磕了碰了跌了跤什么的, 那可怎么得了!
元幼祺只好暂硬下心肠,却软着话语劝道:“你若是想学骑马,等朕亲自教你, 好不好?今日,咱们就不……”
“陛下原来不喜欢与我同骑啊!”墨池突道。
只一句话, 便直接让元幼祺噤了声。
眨巴眨巴眼睛, 元幼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般:“你、你说什么?”
“陛下既然没听到, 那……就算了!”墨池故意道。
说罢,拧身向后面的唐喜道:“劳烦唐总管帮忙雇一辆马车……”
元幼祺愕得圆了嘴巴,听到墨池转头吩咐唐喜,她亦急转向唐喜,杀j-i抹脖儿地朝唐喜使眼色。
唐喜伶俐着呢!
这两位明摆着打情骂俏大秀恩爱, 墨姑娘得了圣宠撒个小娇、矜个小持什么的,这是人家两口子的小乐子,他要是听了吩咐,麻溜利索地去雇什么劳什子马车,那才是脑袋被马蹄子踹了呢!
唐喜于是一动不动,戳在原地嘻嘻笑着打哈哈。他知道,如此这般绝不会让元幼祺觉得他不尊重墨池,反而会让元幼祺夸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