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了头,俨然一副想为家里人尽一份心,结果却发现毫无用武之地的不甘模样,嗫嚅说:“我只是想能多照顾宫主你几天,从小我就侍奉在你身侧,我也不是真的不想告诉她,她找不到你,肯定着急,我是想着过几天再打给她,宫主你受了这么多苦,还差一点就……我气都气死了,就想故意吊着她,让她吃点苦头。”
洛神没说别的什么,只是纠正朱萸:“阿萸,她才是最苦的。”
朱萸哽咽得有点厉害:“我知道她辛苦,找你都找到这来,什么招都用上了。我也知道是我幼稚,让宫主你看笑话了,可我就是忍不住。”
洛神叹口气,笑得颇为无奈:“其实我早已猜到了。让你随着仁心出来见识这个世界,多少年了,却还未曾长大似的。”
“我已经是老姑娘了,哪里没长大。”朱萸小声说:“我也就是在宫主你面前才这样,宫主比我年长,从小到大,你也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我都习惯了的。”
“你这般说,那我岂不是老得不成了的老姑娘?”临了,她又一本正经纠正自己:“嗯,我嫁人了,不能算姑娘了。”
朱萸:“……”
静了静,洛神又低低道了声,长睫抖落了细碎的光,似在自言自语:“是太老了。”
时光老去到某个程度,听过万千世音,看过万丈红尘,已心无旁骛,静如深潭,唯独心尖上那一抹殷红血放不下。她将她捧着,护着,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她对此释然,又眷恋不舍。
明知指间细沙,她竟还想再握一握。
朱萸哪里知道洛神在想什么,一听就十分愤愤:“宫主,你嫁给了她,可她究竟是撞了什么邪,怎么会不记得——”
洛神见她神色变得异常激动,只摇头道:“方才清漪在的时候,我便晓得你要同她说这些。不可。”
朱萸抿了抿唇,听话地将那满肚子的疑问和不满咽了下去。
洛神眼中的光微微黯淡了下去:“发生了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