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此架势,自然是施加了秘术,路数与叶沉舟的珍珑轩相似。
李琅轩是个腰圆膀阔的中年人,远看就像个圆桶,脸上常年挂着笑,本就不大的眼睛被笑容一挤,给人整天都眯着眼的感觉。
他拥有僬侥城最j-i,ng湛的炼器术,委托他炼制法器的人络绎不绝,而他最厉害的莫过于傀儡术,他制作的傀儡与真人一模一样,能说会道,还能抚琴起舞。
钟明烛好奇地打量着端着托盘自眼前经过的侍从,蠢蠢欲动地探出手,想摸一摸那侍从的脸,结果才伸出手就被人一巴掌打开。
“干嘛!”她怒转头,正在想是哪个不长眼的,映入眼帘的却是丁灵云的脸。
有阵子没见了,丁灵云原本红润的脸庞此时竟显出几分憔悴来。
“你被家里虐待了吗?”钟明烛奇道,她知道丁灵云是被父兄接走的,还以为对方是回去过大小姐日子,这么一看,倒是不太顺心的样子。
“要你管。”丁灵云没好气,见钟明烛又想去摸那侍从,连忙将她的手扯开,“你的手还想不想要了!”
“他身上难道装了刀子?”
“他身上没装刀子,但是李琅轩手里有的是刀子。”丁灵云白了她一眼,“他最宝贝这些傀儡,也最嫉恨其他人将他的傀儡当作寻常玩物,如果这是寻常侍从你会去乱摸吗?”
“不会。”
“那就安分点,把他当作寻常侍从。”
“哦……”钟明烛有些不情不愿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以为然地嘀咕道,“也太小气了。”
丁灵云横了她一眼,片刻后叹了一口气,似是累极。
这时钟明烛突然察觉过来,丁灵云竟不是一过来就开口就问她师父在哪,她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的性子,于是想也不想就开口道:“你怎么不问我师父在哪?”
“我知道长离仙子在哪……”丁灵云的口气闷闷的,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又是一声叹息。
钟明烛抬眼向那袭白衣看去,顿时明白了丁灵云的郁闷从何而来,也明白了她为何看起来过得不太顺心。
长离静静地立于一个僻静的角落,而她身边,江临照正端着酒盏向她说些什么。
这是每次拍卖会开始前都会有的宴会,僬侥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参与,不论正邪,像她这样的小弟子也能借师门的名气来蹭一杯灵酒。
堂堂逐浪城城主江临照自然在宾客之列,若是以前,丁灵云定能大大方方过去,可此刻她却不能,因为江临照是叶沉舟的挚友,比云中城其他人都要亲密的挚友。
如今云中城局势不定,大部分都觉得此次叶沉舟多半要散尽修为来谢罪,她若接近江临照,哪怕一个字都不说,都会遭人恶意揣摩。
她就是为了从势力角逐的漩涡中逃走才会奔赴天一宗,这几日与父兄待在一起,又适逢叶家少主深陷困境,想必没有少见识烦心事。
这么勾心斗角不累吗?
钟明烛很想这么说,但转念一想那七座灵脉就算只得十分之一,光靠灵石也能将修为堆砌到化神境界,又觉得理所当然。
但她还是觉得索然无趣。
就算靠灵石堆砌到了化神境界,那又如何呢。
——庸才终归是庸才。
“嘛,回去后我向师父转达一下你的问候,如何?”瞥见江临照认真聆听长离说话的模样,她勾了勾嘴角,这样保证着,视线很快又转到另一个从眼前晃过的侍从身上。
丁灵云刚想道谢,见她目光所在,立刻明白过来她打的什么主意,压低声音告诫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放肆,李琅轩的名声可不太好。”
“嗯?你说。”钟明烛盯着那侍从暴露在外的皮肤,一脸漫不经心。
“他是陆离的朋友。”
“原来如此。”钟明烛点了点头,安分下来。
恶人的朋友,就算不是恶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丁灵云离开了,钟明烛远远地瞥到她那个据说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兄长丁灵风。
的确如传闻所说,是足够令人一见倾心的皮相。
不过她还是觉得江临照更好看一点,虽然他只要一有机会就围着长离打转,
毕竟所谓容貌优劣,皮r_ou_血骨占七分,另三分则是气神。
能在这时候依旧坚持叶沉舟挚友身份的人,长得总归不会太难看,更何况那江城主本就生得玉树临风。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她摸了摸鼻子,看了几眼长离便将视线从那角落抽离,然后懒洋洋打量起周遭来,发现墨祁玉正和南司楚一起说些什么,便快步走了过去。
一过去就热络地和墨祁玉打招呼,倒像是故交好友似的,南司楚当即冷下脸拂袖而去,留墨祁玉一脸不明所以。
“你们,认识?”他小心翼翼问,他不清楚南司楚当年也曾拜入天一宗门下,自然不知他们之间的过节,“还是我说错什么了……”
“可能是你说错话了吧。”钟明烛笑道,“你们在聊什么?”
她话一出口,便见墨祁玉忸怩起来,过了好久才听他支支吾吾说:“我、我听闻前几日南道友在一只凶兽口中救了人,便向他讨教一番道法……”
“讨教如何英雄美人,顺带拐了她的心吗?”钟明烛说得一本正经,然句中揶揄不言而喻。
“你、你别乱说……”墨祁玉顿时红了脸,眼神乱飘,话都说不连贯了,一半是因为不好意思,一半则是因为心思被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