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别的路吗?”她小心翼翼道。
“当然有。”钟明烛的声音透着古怪,仿佛姜昭在问什么蠢事一样,“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那么久来都没想到。”
听出钟明烛有办法,姜昭顿时兴高采烈起来,也不管钟明烛表情中显而易见的嫌弃,急急问道:“什、什么路?”
“森罗殿可还有人能制约你二人?”钟明烛却改口问起别的来。
“没有,只剩下旁系的弟子了。”
“那你师妹死了后,又有谁能逼得了你?”
“可森罗殿需要掌门啊。”
当了掌门后就要收徒,收徒后要传授他们功法,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一辈子,姜昭光想就觉得头要炸了。
钟明烛摇了摇头,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语气听起来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随意指派个人接替你当掌门吗?或者索性散了门人让这修真界从此不再有森罗殿。”
“啊?我……”姜昭霎时像是被打了一闷棍,神情迷茫结结巴巴道,“这岂、岂不是令先辈基业毁于一旦。”
历来仙宗多半灭于纷争,但凡掌门还活着,就会千方百计将道法传下去,恨不能千秋万代永不没落,从没见过自行解散的。
姜昭想过无数种办法,但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点。
“开宗立派的人早就连灰都不剩了。”钟明烛没好气道,“门规是你派祖师爷立的,等你当了掌门,为何改不得?”
“是啊,为何改不得……”姜昭喃喃附和道,起初极小声,而后猛地一拍脑门,大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正道守义邪道无义,虽截然相反,但耳濡目染下终归会在心中形成种种界限,她自诩洒脱,实际上还是被困其中而不自知。
见姜昭欣喜若狂,钟明烛脸上的嫌弃越发明显,摆了摆手道:“罢了,看在你之前出手相救的份上,这次不和你计较,你走吧。”
“不行。”没想到姜昭却摇起头来,“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让我想想,我师妹的脑袋如何?”
一直沉默的白虎这时候忍不住道:“也变太快了。”
钟明烛则不以为意笑道:“那也太廉价了。” 她打量了她几眼,忽地露出愉快的笑容道:“不过我倒是想到,有件事可以让你帮个忙。”
“什么事?”姜昭警觉道,“太麻烦的可不行。”
“很简单。”钟明烛抽出一张符纸,飞快地在上面勾画了几笔,然后叠起来交给了姜昭,“替我送个信。”
“不需要加个封印吗,就不怕我……”姜昭瞥了一眼,便把“偷看”两个字咽了回去。
纸上尽是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六合塔内的灵纹有些相似。她知道钟明烛为什么不加封印了,因为根本不怕被偷看,她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看,反正看不懂。
“给谁?”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不过你跟着它走就可以。”钟明烛说着又取出了什么,手一张。
只见一只周身缭绕紫电的鸟张开翅膀,飞快地冲上云端,下一瞬,姜昭就消失了。
就像是被一下子抹去了似的。
白虎没有阻止,但是看起来有些困惑不解,估摸姜昭已走远便问钟明烛:“你相信她?”
钟明烛却狡黠一笑:“就算落到旁人手里也无妨,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知道是谁造的六合塔。”她顿了顿,又道:“说来刚刚你有没有看到巫禾的手腕,上面是不是有一点红印?”
白虎想了想,很快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七海樾和观砚手上也有,还有伪装成主持看守六合塔的那个修士,应是与人结了血契。”钟明烛抱着手边踱步边道,语气稍有些不确定,“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五灵门的法门有些像,但杜玄则没那么大本事,我觉得可能和前阵子合虚之山的事有关。”
“是羽渊。”白虎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芒,爪子一扣,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它扭头看了眼背上的袋子,“不知能不能从这两人嘴里问出什么。”
“但愿吧。”钟明烛叹了口气,一连串事始料不及,连她面上都出现一丝疲倦。他们原想从七海樾和观砚嘴里撬出他们的秘密,可才封住他们的灵海就察觉赤羽那出了问题,只得暂且将两人擒住,待安稳后再做打算。
她瞥了眼夜色,思忖半晌,忽然笑了笑,轻松道:“不过也还好,六合塔毁了,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得等上一阵子了。”
说着她脚步一顿,目光落在长离身上,悄然累积的焦躁骤然被抚平。
阳光洒在脸上,耳畔是久违的安逸宁静。
温暖的气息在脉络中游走,轻抚过坚硬紧绷的棱角,使一切都陷入柔软的舒适中。
长离缓缓睁开眼,久眠初醒,她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浑浑噩噩,神智清明,似反复洗涤后的镜子。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钟明烛,灵识一探,发现钟明烛就在屋外后,便闭上眼又躺了一会儿。
脑子里将这几日发生的种种梳理了一遍,才撑起身子,松软的斗篷滑了下来,她捧住那件斗篷,认出这就是在妖窟时钟明烛用来给她取暖的那件。
斗篷上传来稍高的温度,就像来自钟明烛本身似的。
屋里布置了疗伤结界,关键处镇以朱明帖,一看就出自钟明烛之手。
身下是一张简陋的木床上,破旧的屏风挡住了房门,她立刻认出这是那妇人的屋子,披着斗篷起身,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