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眼看着就要关上,秋瑶半个身体跌在里面,手撑着地,努力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徐夏皱着眉,在电梯合上时,拨开挡在身前的人,挤了过去,摁了一下电梯按钮,而后弯腰一把托起秋瑶,把人给揽了进来。
一切只是在几秒之间,可旁人眼里的一瞬间,在秋瑶的视野里,却是陆春宴那一个被无限放慢的眼神。
电梯门逐渐关上,陆春宴推着许微寒从电梯前经过,像是有光骤然落下,藏在角落里的窥视显露。陆春宴的目光落在秋瑶身上,他们四目相对,呼吸短促。
秋瑶身后的门开了,他不住地后退,而后跌到,听到陌生人的惊呼,他侧头看向电梯外的陆春宴还有许微寒。
“是秋瑶?他也在这里?”
许微寒一愣,下意识仰头看向陆春宴,对方抿着嘴,低声喊了一句“瑶瑶”。
秋瑶脸上闪现一丝痛苦,那是他不曾有过的表情,他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可四肢都似乎不听使唤。
陆春宴扶着轮椅的手松开,似乎想要过去,可旁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徐夏扶起秋瑶,担忧地看着他,“秋瑶,你没事吧。”
秋瑶摇头,目光在缓缓合拢的电梯门里捕捉着陆春宴的眼神,一眼万年,在他这里是存在的。
电梯到了一楼,人流鱼贯而出,徐夏走在秋瑶身边,侧头看着他,见他脸色苍白,憔悴的和上次见到时判若两人,她不禁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也会在医院里。”
秋瑶看着玻璃大门外的阳光明媚,轻声说:“我想到外面坐一会儿。”
医院小花园的长凳上,秋瑶坐下后,徐夏眯着眼看了眼天,扭头对秋瑶说:“你等我一下。”秋瑶仰头看她,见她笑道:“我去买些吃的来。”
像是在医院里野餐,徐夏从楼下超市里买了甜牛奶还有一些面包和关东煮,两大杯的煮物,烫呼呼的冒着热气。她坐到秋瑶身边,把牛奶和关东煮递给他。
秋瑶憋着嘴,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小声说:“谢谢。”
徐夏笑了,抬起手来拍了拍秋瑶的肩膀,“不要客气,我看你长得可爱才买给你吃的。”
秋瑶抬起眼皮,长而分明的睫毛根部还坠着眼泪,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
徐夏也有个弟弟,若是能平平安安长大,现在怕是和秋瑶一样了,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徐夏看着他就会想到自己那个早夭的弟弟,心里唏嘘,难免移情,忍不住怜惜秋瑶。
“秋瑶,刚才摔疼了吗?”
秋瑶说不疼,徐夏叹气,让他把左手抬起来,秋瑶伸出手,待看到手臂一侧上的淤青,他才后知后觉感到了疼痛。他愣了愣,道:“好像是有些疼。”
“你这孩子,青了那么大一块,都没感觉的吗?”徐夏皱起眉,又看他消瘦下去的脸颊,抿了抿嘴唇,“也没多少日子,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发烧了,有些不舒服,就不想吃东西。”
“他不管你吗?”
秋瑶想了想说:“他管我的,可他事情很多也很累,是我不好。”
“秋瑶,别这样想自己。”徐夏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不知道是在和秋瑶说还是再和自己说,她说道:“喜欢一个人,不是要把自己给忘了。”
徐夏说了什么,秋瑶是不会懂的,他只是喜欢陆春宴,仅此而已。
他们说了会话,东西吃了大半,剩下的徐夏让秋瑶带回去。秋瑶领着一个大袋子,乖乖地走到门口。他回头看徐夏站在阳光下朝他挥手,秋瑶愣了愣,转身又朝徐夏这边走来。
徐夏笑着问他:“怎么了?”
秋瑶说:“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在他眼里,人是那么的复杂,第一个对他好的人类是陆春宴,那个人把他带回了家,给他好吃的,给他玫瑰水喝,对他那么温柔,可却还是让他很难过。
他是真的不了解人的心思,太难了。
徐夏听他这么说,就说:“我不是说了吗?你长得很好看,我就喜欢和漂亮的人玩。”
秋瑶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发,把手里的袋子换到另外一只手,背到身后,不知道摸了什么出来,拢着拳头慢慢摊平在徐夏眼前。
“这是什么?”
秋瑶低头看着,低声说:“是桃树的种子,送给你。”
徐夏惊讶道:“这能种活吗?”
“把它放在温水里泡五个小时,然后播种,能种活的,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他后半句的声音渐弱。
徐夏从包里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抱住那粒褐色的小种子,轻声道:“我回去就种,等结桃子了,拿来给你吃。”
“那要很久了。”
他低下头,轻轻吁了口气。
陆春宴把许微寒送回房中,而后小跑到刚才电梯的地方,有在楼下转了一圈,最后是在医院后面小花园进来的地方看到了秋瑶。
天气冷了下来,小朋友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病服,松松垮垮的衣服披在他身上,走起路来像一片薄纸晃荡。他快步走到秋瑶跟前,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秋瑶肩上。
秋瑶一声不吭,任由他的动作,陆春宴扫了眼他手里的袋子,问道:“这是谁买的?”
秋瑶不语,陆春宴叹了口气,牵起他的手拢在自己掌心里。他们走进大厅,电梯那边都是人,陆春宴带着他往楼梯间走。推开了门,感应灯应声亮了,昏暗的楼道亮起,陆春宴半蹲下来,轻轻拉着秋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