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一旁司徒凛察觉他的动静,侧脸关切:“可是颠着伤口?”
“没,没事……那伤口好得很。”
云濯胡思乱想,做贼心虚,赶紧深吸一口气:“长安还有多远?”
“还得一阵子,我们这才到锦官城附近。”
司徒凛看了看周遭景致,将他一拍:“先睡会儿吧,届时下了地还要找客栈,可有的你忙活。”
“……哦。”
那人毫不客气,云濯只得缩了缩脑袋,片刻后又深吸两口气算是平复心境,眼皮渐渐耷拉:“那等到了你再叫我啊。”
司徒凛背对着他,两臂微抬,将人身形稳稳:“嗯。”
第十六章 长安
这一趟段道士暂走师门,二人在长安城的养伤日子倒过得自在。
司徒凛生于蜀中,云濯长于武陵,说来说去都是南地之人,难得来了一趟都城长安,自然对其内不同于家乡的繁华热闹格外受用。白日里看看胡姬软舞,再听听勾栏评戏,夜里待人息安定,又商量商量行程,吹风吃喝探讨人生。虽说直等到七日之后那道士归来时也没干成几件正事,到底勉强算是把皮r_ou_伤休养好了。
翌日清晨,几人坐在客栈大堂里吃早饭。
云濯大摇大摆拿了一笼包子和一碟糖饼,果不其然收到了旁边只端了碗白粥的段昭英的鄙夷眼神。
于是他悄悄凑到司徒凛耳边,压低声音:“凛兄,我怎么感觉段道长很讨厌我……”
司徒凛面不改色:“如果有人借我剑童的壳子还魂,还在我面前把这壳子吃脱了相,我也会很不开心。”
“哦。”
云濯理直气壮:“可这壳子就是太瘦了嘛!你看这些道士每天早上只喝白粥吃馒头,不怕饿晕的么?”
司徒凛不予回答,白了眼他手里那包子笼屉上架着的一碟辣油蘸汁,明目张胆将之顺走,又调了一碗纯醋的给他:“天狼君,请你注意你的伤口,饮食要清淡。”
云濯看向他本来就放在桌上的那碟辣子,瞪人一眼:“喂!你拿我蘸汁,还想一个人吃两份辣子是怎的!”
司徒凛白他一眼,喉结滚动两下,直接仰头将那碟辣汁儿空嘴喝了。
云濯目瞪口呆:“……”
司徒凛耀武扬威:“怎么?蜀中之人嗜辣不行?”
看着犹沾着一薄层红辣油的空碟,云濯咽了口唾沫,乖乖拿起了那碟纯醋:“行,行吧……你开心就好……”
“咳咳。”
委实看这俩人不过眼,段昭英敲敲桌子:“能不能说说正事?”
司徒凛搅和两勺子菜粥,又弄了一碟辣油倒进去:“道长请讲。”
段昭英道:“红枫既已取得,司徒兄可试着探知其鬼气来源?”
“试过,但是没寻到。”
司徒凛道:“这事比较看运气,怕是得多试几次,待会儿吃完饭我再弄弄。”
“嗯,还有。”
段昭英又道:“那r,i你们与冥幽交手时我不曾赶到,可还收获其他线索。”
云濯点点头:“有,据那黑衣人所言,这场伏击果然是有人勾连南诏买凶所致。”
段昭英一惊:“什么!还真是卖国?!”
“不错。”
司徒凛道:“又是盗尸,又是洛道长之死,又是卖国通敌,看来这事牵扯甚多,得小心处置。”
语罢,又一叹:“不过,现在咱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先从红枫一点点入手了。”
段昭英闻言略皱眉,不语。
司徒凛又道:“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八字不着一撇,先吃饭吧。”
此言一语作结,三人继续埋头吃饭,云濯手中的r_ou_包几口进了肚,随手又从笼里拿出一个,啃了一口,脸色大变。
……好死不死,韭菜馅儿的。
要说云三少平生,讨厌的东西虽千千万,但究其之最,便是蚊子和韭菜。
讨厌蚊子,那是因为其咬人忒狠,针针见血,脓包成串。
讨厌韭菜,那是因为其味道忒大,打嗝泛味,十里飘“香”。
如今正值夏季,一只只命不久矣的蚊子,都发了狠咬人不说,怎么吃个早饭,也能教他碰上这糟心的韭菜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