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糟透了。他脑子里浮现出并不完整的医院地图,现在要是拔腿就跑的话也跑不到哪里去。背上贴着序号标签,只要他出不了这里就会被抓住,到时候等待他的可能会是更严重的惩罚。
还在他身上啃咬的医生顿了顿,似是发现了自己盖在颜元眼睛上的手指并没有并拢。他收拢五指,突然低笑几声变了个音。
“元元,你身上好香。”
“……”
“是宾馆里沐浴r-u的味道。”
“……”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对方又凑上来亲了亲,“你知道你现在这么乖,就只会让我想——唔!”
盖在眼睛上的手自动缩了回去,颜元揉了揉拳头,被摔在椅子上的疼痛和现在用力的疼痛交织在一块儿。他抬脚抵在沈桉容胸前,看着面前捂着小腹穿着主治医师服的人,笑得咬牙切齿,“你他……你有病吗?”
19 第十九章 哈森德医院(三)
和颜元不同,叫醒沈桉容的不是气味,而是声音。
这种声音让他想起很久前的那种筒子楼,要是有人从菜市场买排骨却没有让屠夫帮忙切块,回家后自己拿着刀能震得整层楼都知道这家今天吃了荤。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密闭房间的角落里,身下是冰凉的水泥地,眼前是一套被随手团成一团显得有些破烂的病号服。一个有两人宽近两米高的男人裸着膀子,把手术台当切菜板,血ji-an得墙壁都花了,顺着台柱子往下滑。台上躺着的人明显已经断了气,抽搐颤抖的反应都没有,哪怕是这样,那侧身不断挥刀的人也依旧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沈桉容睁着眼躺在原地,快速地用目光搜查着房间里的信息。面前这个人似乎是个医生,他的主治服被叠的板板正正放在门边的柜子上,看护本挂在门后方,来这里似乎只是在进行一个手术,而被他砍得不成人形血沫飞ji-an的人正是他的病人。
这人腿骨被切断,一只脚甩到墙上发出闷响。随着手起刀落,一颗顶着金发的脑袋咕噜噜从台子上滚下,连带着洒落一串血,正巧滚到了他的眼前。医生松松肩膀,抹了把脸边被ji-a,he上的艳红液体,将沾上血的指尖递到嘴旁舔了舔,神色几乎沉醉地透露着欢愉。
他视线随着地上的血迹,跨过后脑勺朝向他的头颅,停留在沈桉容身上。
那是一张满是赘r_ou_的脸,带着一些刚屠戮破坏后的兴奋,看着沈桉容的表情明显有些惊喜。“你居然没有害怕到乱爬尖叫,真是一个可爱的家伙。”他扛着刀走到沈桉容面前蹲下,手在他下巴上留了一个红巴掌印,打量了一会儿饶有兴趣道,“一双清明的眼睛,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清醒的人。”
“听说你父母想告哈森德主教?告啊,可怜的小羊羔。哦,先让我看看你的病历,这样才好对症下药,我可是个好医生。”医生拍了拍他的脸,随后转过身去洗手。沈桉容撑起身,他先扯过旁边的病号服把面前的人头给盖上,遮住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医生洗过手后哼着歌戴上手套,他看着坐起身的沈桉容,浓眉一横警告他,“我希望你最好乖乖别乱动,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那双漂亮眼睛的完整性。这儿有人专门收集眼珠子,像你这种纯黑的估计他会非常满意。”
“虽然楼下那些小绵羊很乖,但太无趣了,那些眼睛看上去宛如一潭死水令人作呕。”医生撩起纸张,翻得唰唰作响。“还是你们这些有意思点,你看没看到他刚刚挣扎惨叫的模样?哈哈哈我想起来了,你晕过去了没瞧见,这还真是可惜。”
“我看看……”医生绕过手术台,靠着台边翻看着手中的看护本,越往下看表情越丰富。“瞧瞧我看到了什么,你居然是个同性恋?你父母却说你是神经病患者把你送到这里治病?这是多么好笑的一件事。”
“拒绝了联姻,袒露自己偏爱男性。”医生看得哈哈大笑,他丢开本子,一把将沈桉容从地上拉起来,刀刃一扫,将台上的尸体拨弄到地上,断裂的骨头使得它早已不成人形。“愚蠢至极,你真该把那些思想老朽的人全部杀光,然后来我们这儿当个医生,这可是件快活的事情。不过虽然你现在做不成医生,也可以考虑跟着我,把你的父母弄进来很容易,你只需要求求我,我就能替你办这件事。怎么样小羊羔,觉得我的提议还不错?”
“我建议你松手。”沈桉容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抬着腿抵在手术台边沿,蹙着眉看满台的血迹,厌恶的表情一眼到底。
“建议我?哈哈哈有趣的词不是吗?这里的小可怜们见到我,都只会和我说祈求说希望,你还是头一个用这个词的……我喜欢你现在的这副表情。”医生顿了顿,居然真的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走到门边握上把手,“我不介意给我满意的病人一点奖励,但我希望你乖乖留在这里,别惹了我的不快,到时候你的下场就会和那颗头一样。”
沈桉容看着门重新被合上,他垂眼看着面前血淋淋的场景。脚下踩着的是很薄的棉布拖鞋,吸水性应该还不错,站在血迹上只一会儿便红了一半。他半蹲着身体,就着台子开始一通捣鼓。衣摆微微动了一瞬,整个手术台外侧冒起淡淡蓝色的光晕,瞳孔不再是漆黑,一串同样荧蓝类似代码的字母一闪而过。
等医生拿着水桶进来时并没有看见沈桉容。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欺骗,面前的病人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