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由心发,我忘记了自己的功力已经被改变,情急之下几乎是全力施为,他的身体一晃,眉头山拧出痛苦的神色,手指不自觉的捂上肩头。
我忘记了,他被任绮罗的手抓伤了,我刚才的一撞正是撞上了他肩头的伤口。
“疼吗?”我抚上他的肩头,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我的手指和他温热的身体刚触上,两人同时一震。
他的胸膛,他的肩头,他的体温,都是熟悉的记忆。
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唇,想起时心头依然隐隐作痛。
风掠过手指间,冰凉,流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退了三尺,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颓然的落下手,空落落的感觉不只是存在于手中,我看着被我打落的剑斜斜的插在泥土中,“你这是干什么?”
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剑,有些呆滞,有些出神,喃喃着,“交代,你不是要我给你交代么?”
“我什么时候叫你用死给我交代了?”气不打一处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咬着牙憋出一句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苦笑,眼神中都是苦涩的味道,“我知道了,我的命是你的,你想要随时可以拿去,只可惜我愿意给你命你都不要。”
“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话对我说了吗?”我打断他的话,口气不善,“从‘云梦’到‘九音’再到‘御风’,近一年半的时间,你就没有一句话想要对我说?”
“我……”他张开唇,“你想知道什么?”
我逼视着他,“所有!关于你的一切,所有我应该知道的。”
“所有……”轻叹中,蓝色的眸子中弥漫了思绪,仿佛天际的飘过的白云落入了他的眼瞳中,“我之前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唯一没说的,就是我如何出‘神族’而已,你想知道,我说便是了。”
他的手,一直捂着伤处,那表情看的我直心疼,想扶他,又怕被他再一次的拒绝,两个人僵立着,直到我忍不住的别开脸,“坐下来说吧。”
记得在我大军回归前夜,我也曾与他在草地漫步,与他尽诉心情。
那一夜,他与我保证,再不过问神族之事,只愿与我隐居,可惜……
多么相似的场景,还是只有我和他,但心境,早已不是当初的心境。
耳边,飘荡着他的声音,“别的护卫,是需要在成年的时候为了成为族长的护卫而争斗,只有我,在霓裳出生后就一直保护着她,我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从软软的啼哭到笑着喊我流波哥哥,那时候起,我就决心这一生只为保护她而存在,我的护卫身份,是族长给的,在我八岁的时候。四圣兽中本该有青龙,却因为我的特殊,而赋予了神族最忠诚的印记,麒麟圣印。”
他,竟然不是争夺来的护卫?而是从小就指定给我,为我而存在的?
“霓裳很喜欢抱着我,也很喜欢这个麒麟圣印,每每感觉到她用可爱的小手摸着印记的时候,我就很开心,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所以他,一直问我对这个印记有没有印象?只因为小时候的我,喜欢这个图案?
“我一直在族中等着,我一直坚信少主没死,三岁的孩子纵然记忆模糊,也不可能完全忘记,更何况是少主,我等待着少主回来,可是一年又一年,少主一直杳无音信,直到‘云梦’之君上官楚璇向神族求援,说王爷上官楚烨意图谋反,我才借着这个机会出神族,想要顺便寻找少主的下落。”
“所以你假扮沄逸,只是想以同样的面貌骗我回‘云梦’,只要我在你们的掌握中,就能随时监控我的一举一动,而我傻的以为你只是穆水如笼络我的一种手段,以穆沄逸容貌出现送给我的一个玩物,是我低估了你。”一开始就看低了他,看轻了他。
他的眼瞳在闪烁,是笑?是喜?是追忆?
“我见你的第一面,就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少主,你的容貌与师傅太像了,你的性格,与族长太像了,可你是‘云梦’的王爷,我只能将一切归结于你拥有神族的血液才让我亲近,每一次亲吻,每一次相拥,每一次的……”他的声音忽然一颤,咬住了唇停了半晌,激动的声音才缓缓归于平静,“我都告诉自己是为了探查你是否真的想造反,每一次你告诉我要归隐,要离开皇城,我都很开心很开心,因为你不想造反,我不想杀你,真的不想!”
他身体一晃,忽然半跪在我的脚边,“我从未祈求过你的原谅,因为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那一剑我只想制住你的武功,只要能留住你的命,就算没有了武功,流波愿意一生一世的伺候你,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事情会那样……”
过去的事情一层层的被揭开,我却没有半分激动,因为那早已经不是我想关心的事情了,我关心的只有一件。
“你救沄逸,是为了赎罪,还是因为我?”我忽然的一句话,他猛抬头,吃惊写满脸庞。
“即使你蒙了面,即使你一语不发,即使你装的从来不认识他,沄逸是什么人,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吗?”我感慨着摇头,“就算你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虬髯胖子,我还是能一眼看穿你,因为流波的气息,流波的举止动作,改变不了,亲近过就不可能看不穿。”
“你果然是知道的。”他苦笑,“我还以为自己瞒的很好。”
“沄逸看穿了,却一直不肯告诉我,只说与你之间有约定不方便透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