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穿鞋,锦霓赤脚翻下床,上前一把扶住他,大骇道:“怎么会这样?他、他昨晚还昏睡着,怎么可能伤了你?”
腔起伏,强压下喉咙里的腥气,第五鹤艰难启声道:“不对,他的体内有着绵厚的内力,甚至比常人三十年的内功修为还要高,可是……咳咳……太过蹊跷,就好像四经八脉挪了地方,那气息便*得不同寻常。方才我们两掌相击,竟是想要吸走我的内力一般,胶着不堪……”
说完,他的眼神便放柔了许多,凝在她脸上,贪婪地看着她的眉眼,每一个表情都不放过。
“你,在担心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看她着急得连鞋都没穿,便奔至自己身边,男人心头好像又泛起一丝希望来,热切地看了她一眼,竟缓缓蹲*子,拾起她的一双绣鞋,跪下一条腿,为她亲自穿起鞋来。
“你有孕在身,不能着凉,咳咳……”
第五鹤轻轻捧起她的一只足,在怀中捂了片刻,待温热了,这才拂去灰尘,将手中的鞋为她穿上,再拿起另一只。
锦霓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不该阻拦他,正想着,床上的香川已然下地,来到二人面前,皱眉道:“你这个男人好生奇怪,一直缠着她不放,你还想挨我一掌不成?”
说罢,他似真非真地举起手,便又要拍向第五鹤。
“香川!”
锦霓猛喝了一声,阻止他,这才勉强浮上一个笑容,哄道:“你先出去好不好,等会儿就有吃的了,你不饿么?”
一听这话,香川果然了扁扁的肚子,点头道:“是很饿,那好吧,我出去看有没有吃的,他若是敢欺负你,你便喊我!”
警惕的眼神在第五鹤身上凝视好久,香川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门。
见他出去,锦霓这才幽幽道:“第五鹤,为何你不肯放我走呢,你可知道,你的后,是我的坟墓,你可知道,你的女人们,无一不把我视为敌手,她们会千方百计,除去我,除去我肚子里的孩子。”
第五鹤动容,刚要开口,锦霓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继续说道:“上次吴美人滑胎,你便认定是我所为,我不愿多做辩白,是非曲直自有老天评说,可你不信我,我心寒。而我怀孕的事情,又不知道是从哪里走漏了风声,那落水之事,必不是巧合,我派人去查,那假山上早就有人淋了蜡油,岸边的栏杆,也早就被人暗中弄松动,这一切的一切,怎能不领我害怕?你有那么多女人,她们都巴不得取悦你,得到你的荣宠,你为何强留我呢?”
一口气说完,竟是毫无滞涩,锦霓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一套流利的说辞。
第五鹤僵住,竟然忘了起身,仍是跪着的姿势。
良久,他才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地开口道:“难道,我又错了?”
他猛地抬头,仰视着她,口气坚决道:“我绝对没有其他的女人,那些都只是官宦之女,我初登皇位之时,朝中仍有不少*羽,无奈之下,我只好联合一众重臣,不得已将他们的女儿接到中以巩固势力。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你一个,只要你一个!我……我对你,苍天可鉴……”
话未说完,君王竟有些哽咽,手指掐*的裙裾,十指用力泛白。
“那次我自然晓得那*女人小产与你无关,可我怕有人暗中对你下手,便借故将你禁足在澜濯,我也好派人对你暗中保护,而害你的人,我也查明,将她背后的势力一并铲除。如今,你还要我怎么做,你说,我都依你,我都依你……”
第五鹤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满脸祈求,口中焦急。
锦霓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听了他的解释,内心更加纷乱,一时间不开口,只是由着他抱住自己。
“如若当时不知,何必如此惦念;如若当时不愿,何必如此痴缠;如若当时妥协,何必如此郁结;如若当时决断,何必如此空盼;如若当时另栖,必如此遗恨;如若今生悔意,何须如此执迷;如若今日清明,奈何如此不悟。第五鹤,我们回不去了。”
卷六蕴香148
如果我从未遇见过你,如果我从未爱上过你,也许,我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最终百转千回,惆怅满腹,终于也只是一句,我们回不去了。
是啊,这之间横亘着时间与空间,生与死,爱与恨,折磨与欢喜。
如今的你,不再是fēng_liú翩翩的俊秀侠者,如今的我,亦不再是那可怜楚楚受尽凌辱的乞儿,或是那以媚杀人的女魔头。
双手覆上*,锦霓的脸上漾出无尽的柔情,轻声道:“如今我只想着,叫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出生,健健康康长大,做个正直的人,最好永远不要涉足于官场和江湖,便打猎捕鱼地过一生吧。”
第五鹤难以置信地猛地抬头,失声道:“你当真不肯再与我共享这天下?我已准备好一切,只要你点头,我便凤冠凤袍与你,祭天祭地,你就是我第五鹤的皇后,我唯一的女人,唯一的后女主!”
他口中所说的,想必是世间女子共同的梦想罢,听在她的耳中,却像是一个令人流泪的悲剧。
微微浮上笑容,她弯下腰,蹲下来,与他平视,右手轻轻地上他的侧脸,熟悉的线条,熟悉的眼睛,看得她也有些失神。
“其实,你是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些。”
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