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悲剧也不是她所愿的,抛弃又从何说起。
十九年前,苏雨桐在医院里生下女儿后因为体力不支,还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就昏迷了过去。
当时慕亦辰将过多的力放在她身上,女儿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抱了一下就交给医院的护士处理,细心的陪在她身边照顾着。
等到第二天她醒来之后要看女儿,坚持着要慕亦辰陪着她去婴儿房去看女儿。
慕亦辰禁不起她的纠缠,扶着她到婴儿房去,可去到了那,挂着慕亦辰名字的保温箱竟是空的。
苏雨桐尖叫一声,揪着慕亦辰的手,惊慌错乱的喊道:“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呢……”
慕亦辰也惊愕住,脑里一片空白,手里挎挎的揽着她的腰,嘴里喃喃,却扯不出一个字。
好好的一个孩子在保温箱里怎么突然不见呢?隔了数秒之后,待慕亦辰反应过来时,冲着屋内的医生护士们怒吼着:“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我的女儿不见了,找不回来就等着我把这个医院给轰了。”
被这么一吼,屋内的人乱成一团的涌出门外寻找着,这可是慕市长的孙女,在他们医院丢了人,那可是大事,这个罪可不是他们医院随便可以担当得起。
可无论慕家和苏家费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去寻找,孩子终究还是没有找回来。只是在医院的监控里查看到,抱走婴儿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那个妇女的模样被拍得很模糊,出了医院,茫茫人海本找不到。
之后苏雨桐便患上了产后抑郁症,她把自已封闭在自已的世界里,恐惧跟外人接触,拒绝跟任何人沟涌,连慕亦辰也一样。整天把自已锁在房里,抱着洋娃娃,又哭又笑的喊着:“宝宝……宝宝……”
慕亦辰看到她这样又心痛又自责,可是却使不上力气去帮她。
那段时间里,她不愿看到他,更不愿跟他说话,一旦他靠近了,她就要控制不住的尖叫嘶喊,将手里的洋娃娃紧紧的揣在怀里,哭笑着说:“宝宝别担心,妈妈会保护你,妈妈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了。”
本该坐月子休养的苏雨桐却在惶惶不安的抑郁中度过,直到有一天,她突然下了楼,刚才电视里播放着拐卖婴儿的新闻,讲述着人贩子在运输的途中怎么虐待婴儿,有些婴儿甚到半路的车上就死折磨死后抛尸在路边。
苏雨桐怔愣愣看着电视,眼泪狂涌而出,漫湿了整张小脸,手里的洋娃娃无力的掉落在地上,然后蹲在地上,拼命的撕扯着头发,惊叫着……两眼一暗的昏沉过去。
在医院苏醒过来后,苏雨桐直着眼,毫无生息的盯着白色的天花板,脸色苍白的惊人。
慕亦辰坐在她身前,握起她冰冷的小手与着十指相扣,一手帮她理理了额前的碎刘海,轻扯着笑说:“桐桐,不要吓我,我也可承受一切,但不能承受没有你。我发誓,我们的女儿一定会找回来,你不要放弃她,更不要放弃自已。”
苏雨桐目光呆滞的从天花板上转移到他憔悴的脸上,沙哑着声近乎哀绝的说:“亦辰,带我走吧。如果再继续呆在云城市,我不死也会疯掉。”
女儿的丢失对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至今她仍无法从这么悲痛走出来,怀胎十月,分娩之痛,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她就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数。
这个城市留有她爱的,痛的记忆,她在这里面自已纠缠折磨,唯有离开,唯有这样,她才能解脱。
“好,我已经申请了美国的护照,批下来之后我们就去那里定居,把云城市里的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慕亦辰垂下眸在冰凉的小手上细啄,几颗炙烫的眼泪滚落在手背,刺痛她的心。
苏雨桐没去应他,只是含着泪默默的点头。这道人生之坎,她一个是就迈不过去,如同以前所有的伤痛,都是他陪在身边共同面对的。
她没有资格当妈妈,也没有尽到做妻子的本份,她的人生从遇到他开始,就变得不堪一击。
数日之后,他们就登上飞往美国的航班。
从飞机上俯眺着大地,苏雨桐满心惆怅,心念着那还不满两个月的女儿,她竟这么自私的撇下她离开。
贴着窗边,控制不住泪势的呜咽泣声喃念道:“对不起…宝宝,妈妈对不起……”
她也是没办法才要离开,尽管没能看上一眼,但心里的爱不会少于一分一毫,没有做母亲的不心疼自已的孩子,没有做母亲的能舍自已的孩子不管,她这也是被逼于绝境的无奈之举。
也许这真的是报应,也许是她上辈子做的错事太多,所以这辈子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她还那么小,就要面对与亲人失散之痛,面对坎坷无知的未来。
她转身揪住慕亦辰的手,指甲尖锐的扣进手背里,满脸泪痕的哽声道:“亦辰,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放弃我们的女儿,不管要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到她,我不能放任着她在外面流浪受苦。”
慕亦辰将她搂入怀里,沉声坚定的应道:“我答应你,这是我们的女儿,一定会找回来。”
只是,事隔了十九年,他们才找回来自已的女儿,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女儿竟是如何的陌生。
突然,橱窗上多出了一个人影。
苏雨桐死命的盯着橱窗,双手颤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