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了这应该是什么地方——必定是王宗实当初置办的宅邸。
她正望着墙壁上一条孤单困在水晶之中的小鱼发呆,身后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问:“好看么?”
她回头看见王蕴,他正站在淡淡日光之下看着她,唇间笑容温柔。
她朝他点了一下头,露出一个暗淡的笑容。
他见她脸色苍白,气色依然不好,便过来帮她拢了拢斗篷,俯头对她说:“这里风大,找个避风处晒晒太阳吧。”
她默然点头,与王蕴顺着曲廊一路行去,她随口问:“这里是王公公的宅邸吗?”
王蕴点头,说:“他如今住在建弼宫那边,与神策军驻地较近,这边便一直空着,也是他让我带你过来暂住的。”
她的口气轻松自然:“不知王公公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蕴略停了一停,便说道:“他是王家的分支,随那一脉的先祖迁出后,那一支几乎全毁于战火。他被虏去净了身,之后便被送进宫做了宦官,后得先帝信任,主持神策军事务。”
琅琊王家向来清贵自持,而王宗实已是宦官,自然不便让他认祖归宗。这些年来王家虽人才凋蔽,依然能在朝中占一席之地,除了王皇后之外,自然也有王宗实的一份功劳。只是他们绝口不提此时,朝中竟无人得知,如今最有权势的宦官,竟然是来自琅琊王家。
黄梓瑕低声道:“这是王家秘事,你原可以不用告诉我。”
“你既然问了,便知道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他含笑望着她,眼中满是包容宠溺,“何况,你也是王家人,也该知道的。”
她不觉有些心虚,咬住唇,轻轻地将头偏了过去。
王家的仆妇十分聪慧,早已在走廊尽头丛生的红凉伞前设了座椅,放好了手炉。红凉伞早已挂果,经了霜雪之后越发艳丽,绿叶红果暗藏点点白雪,让这寒冬都显得可爱起来。
王蕴将鎏金手炉用锦袱包好放入她怀中,轻声说:“把手塞进去暖着,可不能再受凉了。”
她点点头,将手捂在锦袱之内。
日光正暖,照在她身上,晒久了觉得恹恹欲睡。
王蕴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大不了就是说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她后来问:“你今日不用去应卯?”
他这才说:“王公公说待会儿要来探病,我担心你一个人见他会不自在。”
黄梓瑕闭眼靠在椅背上,说道:“不会啊,王公公很和蔼。”
王蕴只笑了笑,见她似有疲倦,便起身说:“走吧,我们去看看他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