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鹤厌初带着哭腔说,“妈妈,妈妈她去了!”
白袍人伫立良久,惨笑一声,“七娘,你,你还是走了。”声音渐低如喃喃自语,“我原本以为我是在救你,对你一直以恩人的身份自居,却未曾想过你却是不想要的。七娘,你竟是不想要的…你便这么怨我吗?直到临死也不肯见我一面?”
他上前几步,欲要看看妻子面容,却见到床头那架黑沉长琴,眸中悲痛之色一消,喝问:“这琴是从哪里来的?”
鹤倦归听他语气强硬,心中不喜。他原本就疑心母亲郁郁而终,并非身体不能支撑,而是因为父亲在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让母亲心存死志。因此对父亲隐隐有几分怨恨,此时说话便多了几分激愤。
“是妈妈留给我的东西,你若是想一掌毁了这琴,不如便先来杀了我好了!反正你已然气死了妈妈,不如连我一起杀了!”
“你!”白袍人手停在空中,不进不退,罢了长叹一声,颓然坐倒在地,看着爱妻的尸体,那熟悉的面容,不由心中悲凉。想他此一生顺遂,资质奇高,年少成名,以一手j-i,ng湛琴技闻名修真界,稍年长时便接任明乌山掌门之位,又有佳人相伴,儿女两全,此生无憾也。却不想骤然遭此大变。如今爱妻不在此世,倒不如跟着去了也好。
他心存死志,可是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对小儿女,却始终狠不下心来。他死便死了,可是初儿和归儿年纪尚轻,修为不足,纵然登上掌门之位却又要如何服众。
“我并非不让你练琴。”白袍人抚着那长琴,拨弄几声零散琴音。“明乌山以琴问道,我是你的父亲,我的心里怎么能不想让你继承明乌山的功法大道呢?只是,只是……”
“只是为何?”鹤倦归咬紧了嘴唇问道。他知道这个困扰了自己十三年的疑团,终于在今天能得到解答了。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情,”白袍人终于开口。
“当时我修为虽然已经初有所成,但是久在山门中修炼,对于人情世事并不通晓。那年我在护送我派弟子去乾月秘境之时,不慎中了罗生堂的‘朝不见日’,此毒药名为‘朝不见日’,便是说这毒极其恶劣,虽然又能令人挖心断肠之苦,但是中了此毒的人却不会立刻死去,需得挣扎一夜,待到第二天天亮拂晓之时才能断气。罗生堂是修真界中臭名昭著的使毒门派,和我们明乌山久有仇怨,从他们那里要到解药自不可能。”
“我本以为必死无疑,正要请身边同伴一掌将我拍死,免受那挖心断肠之苦。但是这时候,外面却忽然来了一个修士,说是能救我。虽然觉得这人可能只是大放厥词,那罗生堂的毒药,岂是人人能解的?但是心想死马当作活马医,便请了他进来。他进来看了看我,说是能救,只给我吃了一颗小小的药丸,我肚中痛苦登时消除。”
“我感念他的救命之恩,问他要什么东西作为报酬,凡是不违背道义,又是我之所有,我必然应许。但是那修士却说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我帮他去做一件事情。”
“那他到底要你去给他做什么事情?”鹤厌初忍不住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设定太多惹,估摸着还要个七八章,不要着急~
第49章 千斛明珠未觉多(二十四)
白袍人沉吟片刻,面上似有羞愧之色。
“他要我去千方界城找一个女子,说她刚刚在昨夜生下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是我的亲生骨血。要我将她们接到明乌山上好生照顾,特地叮嘱我那男孩此生需得练剑,练了剑便可保他一世平安。说完这话,那前辈高人便飘然离开,可是他离开不久却又归返,又加了一句,说那孩子只能练剑,不能学琴,学了琴便将为祸一方,整个修真界必然深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