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奔跑着,或站立着,或看着,或笑着。
楚湫在长大。
他的身体形状美好,影影绰绰里显露着肌r_ou_的流畅线条,薄而有力。沾在皮肤上的水在夜风中蒸发,月光之下,周身笼罩着一层雾一般的水汽。
子谈看着。
不,窥视着。
然后在楚湫转身时,无声地垂下眼。
山谷里的s-hi气像海雾一样幽秘而潮s-hi,无边无际地地把两边的江山遮挡起来。
一点也没有沾到烟火气。
现在是清溪的丰水季,弯弯河流,如今盛大得像一泊湖,淹没了谷底。湖水清冽地荡着月光,楚湫一只手里拿着几颗卵石,另一只手反复练着姿势,把它们掷向水面。他看见子谈从河边站起来,有些惊喜地说:“啊,禹章,你是打算下水玩一玩了吗?”
也许隔的有些远,子谈好像并没有听见。他撩了撩衣袍,开始走向水里,动作没有半点停顿,行云如流水地,水已漫过他的腰间,然后他停了下来,垂手抚弄水中曳尾的鱼。
他只着白色的单衣,身躯被包裹在水,月光和雾气中,竟然也没有一点烟火气。
难得的,这样一个人。
楚湫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无言的欢悦。他低头发现手中的石子已扔完了,便笑着俯下身再去拾一些。嘴里还下意识地唤了两声:“禹章。”声音很轻快。
抬起头再望向水面的时候,那最后一个“章”刚刚砸落在舌尖上。
溪中已没了身影。
水面平的像磨过的镜子,没有一点波澜。
“禹章?”楚湫惊疑不定地问了句,往前走了几步,“禹章?”又唤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楚湫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如坠冰窟,他略带仓皇地也往水里走去,慌张地在水里摸索,不久,水便漫过了他的腰际,有些凉。
“禹章?”他的声音有点发颤,这可无法可想了。他的脚又往前走了几步。
“禹……”
楚湫刹那间止住了话头,浑身僵住了。
有双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然后轻轻一拽。
没有任何阻挡地,他毫无招架之力地,往水里沉去。
水瞬间淹没了头顶。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那双手托住了他的脖颈,捏住了他的下巴。
他可以感觉到发丝在水中漂浮,擦过脸颊的轻微痒感。
作者的话:
亲啦
17
楚湫醒来的时候,先说了句:“我c,ao。”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惊疑不定地望望四周,溪水还是很静,远处的芦苇丛在夜风里簌簌作响,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
身边的子谈睁开眼,看向他:“你醒了。”
“我……我什么时候睡着了?”楚湫迟疑着问子谈,声音有些虚弱。
子谈抬头望了望月亮的偏移位置,轻声回答:“大约一刻钟前。”
“一刻钟……”楚湫低声重复了一遍,喃喃道:“我不记得了……”
他嘴里又念叨了两声:“糟糕,糟糕。”然后坐在地上满脸茫然地望着水面。
整个人像是傻了。
子谈有些迟疑地问:“锄秋,你……怎么了?”
楚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手指了指水面:“那里……是不是有落水鬼……”
子谈闻言皱了皱眉,他站起身来,往溪边走去,打算查看一下情况。
楚湫愣愣地看着他走了几步,月光下,那个身姿和梦中的背影完整地重合在一起。
楚湫如梦初醒般地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子谈跑去,一把抱住子谈的腰就往回拖,嘴里慌慌张张地喊:“禹章!……你别去!”
子谈被一下子拉住,身形不稳,也跟着楚湫跌跌撞撞地倒退着往后走。等好不容易站定了,他扶住楚湫,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锄秋,你到底怎么了?”
楚湫胸口还在急促起伏着,他喘了几口气,终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抓住子谈的胳膊。楚湫双唇犹豫地来回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望上看子谈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禹章,我好像做春梦了。”
子谈闻言,眼睛微微睁大了,他愣了一会,慢慢别开头去,右手握拳抵住嘴沉默着,像是在思量这楚湫话里的意思。半晌竟回答不出什么话来。
一副良家妇女被轻薄后强作镇静的模样。
楚湫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感到一阵羞赧,也低下头不吭声了。
沉默之中,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那个梦,仿佛很模糊,有时又显得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