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后,炎天雪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小房间里,四周只有一个小柜子和自己躺着的木榻。坐起身,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下,穿的是普通农家妇女的麻衣,虽然并不不合身,但也比湿嗒嗒的衣服暖和许多。炎天雪自认身体一向不错,特别是学了轻功之后,虽然她本没有内力,不可能像张良那样轻轻松松就走出很远,但好歹体质也锻炼的不错,哪知居然这么容易就病了。
“姑娘醒了?”门被打拉开,来人正是她在河边遇见的那名女子,对方端着一个药碗走了进来,“快些喝药吧。”
炎天雪应了一声接过药碗,低下头却迟迟不喝,那女子觉得奇怪,看向炎天雪才发现对方的眼中蓄满了泪,好像想起了非常伤心的事,正疑惑地开口想要寻问,却又见炎天雪闭上眼一口喝了下去,将药碗递回给她时已经换成了笑脸。
女子一怔,只觉得明明该是孩子般单纯的笑容,偏偏多了一分霾,让人看得莫名心疼。
“谢谢,我叫炎天雪,你呢?”
“阿林。是我害的炎姑娘生病的,姑娘若是不急着离开,就在这里养病可好?”
……
炎天雪的病来得快,却也花了大半个月才养好,这段时间她都住在这户人家里,因为没力气到处走动,大堆空闲的时间就被她用来向阿林打听周围的情况了。这里已经是九江王的封地,而阿林和她的爹娘是江边的普通农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炎天雪一向相信这世界不缺八卦,只是缺少发现八卦的眼睛,而她恰巧有了一双,每每看到阿林的爹态度总是十分冷漠,却又不像是普通的严父,阿林见他也都是欲言又止,两父女见了面也从来不曾打过招呼,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
这也只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在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平平淡淡的,阿林经常过来找她聊聊家常,日子一下子就变得平静下来,什么楚汉之争都已经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
这日,日头不算太毒,阿林的爹娘白天会下地干活,炎天雪坐在院子里,一边阿林正在晒东西。
“林姐姐,你们家明明有绣架,为什么从来不见你和大妈绣东西啊?”炎天雪好奇地问,一直没见人用过,但上面一点灰尘也没有,显然是有人每日都有打扫的。而且这绣架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木料,说起来炎天雪还曾经在天工坊见过类似的,还有那么多绣女同时绣花的场景,至今仍记得当时的惊讶。
阿林手下一顿,炎天雪见阿林不说话,疑惑地看向她,哪知对方居然默默地哭了起来,止不住的抽泣,炎天雪也慌了,没想到阿林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有如此大的反应。连忙跑过去,会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爹,爹不准我再用了。”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炎天雪没说话,知道一定还有隐情。那日阿林寻死的事情她一直没有问过,当时过激的反应,只怕也是受过什么伤害吧?她不问,是因为自己也是满腹心事,所以更能体会那种不愿告诉别人的感觉,哪知今日居然揭开人家的伤疤,让阿林这么难受,隐隐觉得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爹。”就在炎天雪慌乱之时,阿林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门口,眼里的泪还来不及擦去。
原来此时阿林的爹和娘正好回来了,也不知两人在那里站了多久,是不是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只是看两人脸色都不好。炎天雪不敢再说话,自己该不会是惹了什么祸吧?却见阿林她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绕过她们就进了屋,态度与往日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看样子应该是没听到吧?炎天雪抱着乐观的想法,回头却看见阿林娘担忧的目光,走过来拍了拍阿林的后背。好吧,果然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她貌似真的闯祸了,歉疚地看着阿林,对方只是苦笑着摇头,示意这件事与她无关。
入了夜,炎天雪一个人坐在门口,手撑着脑袋看天,这是她将近一个月来最喜欢做的事情,虽然大部分时间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但是经常看着看着心就开始隐隐作痛,好像这次连心也跟着病了,想起西施的心悸病,难道这就是没有美人的命,还偏偏得了美人的病的悲哀么?她知道有些事是真正结束了,原本早就该彻底死心的,也不用再被伤害一次,可不明白为什么揪心的感觉就从来不放过她。
“你居然还想着……”
“要是……”
“滚!”
屋内突然传出争吵声,阿林爹愤怒的咆哮声和阿林撕心裂肺的哭喊交织在一起,让人听得有些心惊。炎天雪立刻站起身跑了进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一家子从来没有如此大声的争吵过,怕会出什么大事。跑进院子,正对着的房门并没有关,就看见阿林正跪在她爹面前一直不停地磕头,求她爹的原谅,她娘在一边想要去扶阿林,也是一脸的着急。
同时,她爹气得发抖,扬起手就正对着阿林打去。
炎天雪一慌,连忙冲了进去喊道:“林姐姐!”
屋内的三人没想到炎天雪会突然冲进来,都惊讶地看着她,阿林爹的手也停在了半空。炎天雪本来是一时情急,只顾着不让阿林被打。可被三人看着,她也不知该怎么做,看这情形应该是他们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本不好说什么,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阿林受苦,连忙过去拉起她:“林姐姐,我,我睡不着,陪我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