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似懂非懂点点头,a小姐对她这般回应则是报以愉快的笑容。两人继续向前走。
「因为爱她,所以想要守护她。为了能全心全意守护她,我需要一个女孩子……能够理解我心、听我倾诉,并且愿意待在我身边支持我的女孩子。」
噗通!
「那就是妳,贝蒂。」
a小姐寂寞又温暖的笑容登时令贝蒂心跳加速。她为贝蒂拭去眼角的泪珠、抚摸她颤抖的脸庞,然后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啪沙。
某人踩过草皮的脚步声从侧边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动作。贝蒂和a小姐一同看向那方,却是一名全副武装、手持枪械并瞄準两人的士兵。
啪沙啪沙啪沙啪沙。
那个士兵成功吸引两人目光后,附近埋伏的士兵接二连三地出现。所有人都把枪口对準了她们。
「双手举高!否则当场射杀!」
直到士兵发出怒吼,贝蒂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书上所写的暴力行为,并且因着生命危险害怕不已。a小姐悄声说了些话,没传进她耳中,反倒是士兵们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简直要让贝蒂崩溃。
好不容易才见到面。好不容易才走到命定的地点。属于两人的旅途才正要开始……难道就要在此提前划下终点吗?
忽然她想起a小姐在信里说的话──「下週接任的艾芭就是军队的走狗」──会不会今天的艾芭也是走狗之一?
贝蒂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走过来,双手抓着a小姐的手臂不断颤抖。
然而……那些士兵还没对她们做出什么事情,突然就一个个倒了下去。
「咯……!呜咯……!」
方才那名令贝蒂深感恐惧的士兵,如今却面色痛苦地倒在草地上口吐白沫呻吟着。贝蒂并未因此鬆了口气,反而因着未知的不安更害怕地看向a小姐。可是,a小姐却冷冷地看着倒地的士兵。
贝蒂在一瞬间明白了。
那眼神不只是冷淡,还包含了想守护着某个东西的「愤怒」。所以就算那些人不知为何倒下了,她也不会因此给予宽恕。
身为被守护的那一方……无比开心的贝蒂偷偷在心里笑了出来。
a小姐没说什么,贝蒂也就没开口问。袭击状况或许在常人看来不寻常到了极点,然而贝蒂只是单纯感到疑惑,并未多加揣测。她们俩无视于痛苦呻吟着的士兵们,继续往山坡上走去。等到再也听不见外人的声音,a小姐才又重新绽放笑颜。
「来,就快到了。」
她们的世界回到只有蓝天绿地与流水的静谧。贝蒂依然不习惯草的气味,她刻意将鼻子转向a小姐的身体,藉此嗅那让人心情舒缓的百香气。a小姐对她採放任态度,偶尔也会笑吟吟地转过来看她。
贝蒂登上坡顶的那一瞬间,全身肌肉都在不习惯跋涉而迅速累积的疲惫感中鬆懈下来。她还没能与爬了个大坡仍富有余裕的a小姐一同俯瞰风景,就先累得瘫坐在鬆软草皮上。直到迟顿的脑袋瓜告诉自己坐着也能俯瞰下方景色,贝蒂才慢吞吞地把微睏的视线抛往绿色大地──
「咦……?」
──本应呈现碧绿色的大地,彷彿回到自己长年居住的孤岛般,尽是一片令人难过的荒芜。
耸立在土色大地上的,是无以数计的巨大建筑残骸。每一栋都远比小木屋或方才城镇里的双层式建筑高上好几倍,有的甚至还保留风化的全貌,宛如被遗留在垃圾筒里发臭变旧的精緻饰品。
「这……个是……」
贝蒂神色不安地望着几乎佔据去全视野、荒凉无比的大型废墟。而废墟就像在回应她的注视般,从各处扬起了飘渺沙尘。a小姐握紧她的手,面带温柔而严肃的表情说:
「过去的世界经历过前所未有的浩劫,遗留给我们这个世代的告诫与祝福。」
沙尘越显清楚,人影与某些贝蒂无法理解的机械正向她们开来。
「又、又是要杀我们的人吗?为什么!」
「……大概是那个艾芭通报的吧。和前面那几个伏兵一样,是急就章之下派出的警备部队。」
「艾芭……军队的走狗?」
a小姐冷静地点头,反而把贝蒂弄得更焦急。
「我们快逃……噫!」
贝蒂拉住a小姐的手才刚转身,旋即为绿坡下正集结中的军队吓得两腿发软。
「啊……啊啊……!」
要失去了。
好不容易来到a小姐身边的自己,马上又要失去这一切了。
我不要。
我不要啊……
「乖。」
贝蒂感觉到a小姐那令人安心的触摸,不安与绝望慢慢畏缩,终于在短时间内被a小姐从贝蒂心中驱逐出去。现在她只沉浸在a小姐的摸头中,越来越放心、越来越想睡……不一会儿,贝蒂就这么倚着a小姐的腿睡着了。
可是,感觉很奇怪。
明明睡着了、也没有做梦,意识却在某个不明空间里飘动着。
睡前记忆犹新,睡后则是什么也看不见。与其说睡着,比较像是五感遮蔽。
怪的是,她无法恣意走动,却能用飘荡的运动方式在黑暗中来回。重心往前一放,整个人就往前方飘晃。顺着回摆的力道加以晃动,就像跑步似的开始快速移动。若要踩煞车,也只需调整重心位置。简单来说,重心往哪儿放、人就往哪儿动作。
她在黑暗中没头没脑地摸着。然而不管她往哪里移动,始终无法遇见任何有意义的阻碍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