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半晌觉得必须喊了,张大嘴……没发出声音,终究是心虚。
起来,在地上来回踱步,喵!喵!春天到了,外面两只公猫为争一只母猫掐架,唬的她差点跌坐在地,没好气的骂了句“畜生”,鼓足勇气喊道:“有贼!”
第一句喊的声音太小,万事开头难,喊了第一句,第二句便是扯开嗓子了,一会子工夫,先是上房的丫头婆子们纷纷闯进来,接着是那些小子们,然后护院来了,各位少爷来了,各位姨娘来了,独独少了郝姨娘。
这会子郝姨娘在家里又骂着环儿:“没用的东西,怎么会失手?”
环儿气道:“我只管盯着,又不是我去偷,贵子无用。”
贵子,是祖家大院挑水的后生,一直暗恋环儿,也就被环儿找来做了贼,偷的是库房,不料没等进去,却各处吵吵嚷嚷的喊捉贼,当即吓得连滚带爬,溜之大吉了。
上房闹贼,丢了很多宝贝,祖公道、祖公卿兄弟俩带着护院筛豆子似的,把大院各处筛查了一遍,偷宝贼没抓到,抓着了几个幽会的男用女仆,其中便有磨房管事喜鹊和磨房伙计卞三,丫头小子们也不过勾勾手、抱一抱、亲亲嘴,喜鹊和卞三可是上演了出活春宫,当时把处男身的祖公卿臊得脸像被大火炙烤,一直到烤脖子根。
然后,所有的事情都摆在善宝面前,一,上房失窃。二,丫头小子幽会。三,喜鹊和卞三苟且。
失窃需要查案,这是个费脑子费时间的活儿,于是先解决下面的问题。
花厅内,善宝面前杵着几个丫头,小子已经交给祖公略处理。
善宝真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态,这些个丫头真不让人省心,明明有人喊捉贼,你们为何不赶紧收手,实在想不通,也只能用情难自禁或是胆大包天来解释。
幽会的惩罚在祖家大院有先例,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大院里有这么多青春年华的丫头小子,每年都得抓几对,之前祖百寿对他们的惩罚是,杖责,扣月钱,严重的逐出大院。
将人心比自心,善宝觉着,为何不用成全他们的办法呢。
与大少奶奶庞氏二少奶奶方氏商量下,庞氏义正词严:“这些贱人秽乱后宅,轻易饶过,日后个个无所顾忌,还不得乱了套。”
善宝想想也是,自由恋爱只有在她看的那些江湖传奇里才有,那是戏说,现实中男女授受不亲,这些丫头就该杖责。
打吧,喊人用家法,第一次,她亲眼看见有人被打的皮开肉绽,她的心随着那些丫头的惨叫而一揪一揪。
李青昭偷偷看她脸色,面无表情,暗道,我表妹终于像个大当家了。
接下来就是处理喜鹊的问题,忒严重,喜鹊有丈夫,卞三有老婆,这算通奸,可上升到触犯律法,善宝又问二位少奶奶的意见,捎带也问了几位姨娘,异口同声,要把喜鹊沉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还是放?
那间曾关过猛子的杂物房如今管着卞三,而喜鹊,被关在柴房。
抵近子夜,善宝带着一干人来到,命人取下那把生了锈的老铁锁,吱嘎嘎柴门打开,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什么,几个提着灯笼的小丫头先进入,喜鹊那一双杏眼看过来,无悲无喜,无惊无惧。
锦瑟扶着善宝进入,喜鹊就朝她恭恭敬敬的道了个万福,接着,仍旧扭过身子去看墙上的画。
不知是先前关在这里的婢女还是管柴房的婆子信手涂鸦,墙上画着一朵花,没有枝叶,亦看不出是杏花、海棠还是梅花,只见那颜色暗红,仿佛干涸的血,假如真是某个被关在这里的婢女求生无望,万念俱灭时咬破手指画了这朵花,她当时是怎样的心境呢?
有人搬来把椅子,善宝缓缓过去坐了,想着该怎么开口问话,没想明白呢,那厢的李姨娘朝喜鹊啐了口:“早知道你是个狐媚子,害了一个又一个,活该你有今日。”
喜鹊不屑的笑了笑,并无回头,只是那冷冷的笑声传了过来,不卑不亢道:“我害了谁呢,你倒说说看。”
李姨娘语塞。
据说李姨娘的儿子祖公望曾与喜鹊相好,所以她恨死了喜鹊,于是在善宝没有嫁入祖家之前,她掌管着后宅,故意把喜鹊安排到男人居多的磨房做管事,明里是擢升了喜鹊,实质是,她料定喜鹊会在磨房惹出事来,果然,喜鹊与卞三相好,今晚事发。最高兴的是李姨娘,终于报了仇。
庞氏素来不喜欢李姨娘以女主子自居,不过一个妾侍,而她庞氏是祖家长子嫡孙的正室夫人,才是真正的女主子,所以听李姨娘多言多语,庞氏道:“这事。不是大奶奶做主么。”
李姨娘也就规规矩矩的不再说话。
众人都料定善宝开口必然是一番痛斥。不料善宝开口竟然是:“卞三我方才见了,尖嘴猴腮獐头鼠目,你何必为这样一个男人作践自己。”
声音淡淡像是同个好姊妹拉家常。
喜鹊与众人一样。有些意外,终于转过身来仔细看了看善宝,粉色纱灯下,虽然背景是柴房。虽然善宝穿戴暗沉,喜鹊仍旧感觉这个大奶奶犹如天仙。这样的大奶奶说出方才的那样的话,也就不足为奇,喜鹊莞尔一笑,轻轻道:“他说他会对我好。”
善宝觉着这个喜鹊有点傻。男人的话怎么能信呢,就像朱老六,对崔氏说纳秀姑是为了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