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沉默不语,突然给身边的副将使个眼色,那副将会意,把手中的宝剑朝善宝后心射了过去。
祖公略耳朵动动,听见利器划破空气之声,他迅疾将善宝拉至前面,手中的蟠龙枪斜里一迎,嘡啷一声刺耳的响,那副将的宝剑竟然掉转方向回射而去,噗嗤!正中那副将心口,副将摇晃一下,倒地而亡。
指挥使大骇,暗暗吃惊祖公略功夫之高深莫测,他脑后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有人偷袭,又怎么能够搪住副将的宝剑,更神鬼莫辨的把宝剑反射回来。
祖公略挺枪过来怒向指挥使:“你也是御前之人,如此偷偷摸摸,忝居指挥使之位。”
指挥使见他发雷霆之怒,蟠龙枪枪尖对着他的咽喉,唬的指挥使跪倒在地,巧言辩解:“王爷饶命,下官实在不知有人偷袭。”
祖公略定定的看了半晌,皇上的人,他也不想大开杀戒,用枪画了个弧线,示意在场的各位都有了:“再敢妄动,一个都不能活。”
指挥使连同那些亲随,唯唯诺诺,连说是是。
祖公略转头看善宝暖暖一笑:“我们走。”
两个人下了山,因善宝穿的淡薄,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而祖公略却是一身铠甲,脱给善宝她也穿不得,唯有赶紧到了天云镇,寻了家客栈,要了间房,热茶端上,吃了几杯,善宝渐渐暖和过来,方想将京师失守之事告诉祖公略,却听街上吵吵嚷嚷,像是很多人在喊着什么。
祖公略正脱着铠甲,他业已听见外面的吵嚷声,将百斤重的铠甲放置在桌子上,大步来到窗前,启开上了闩的窗户往外看,街上火把闪烁,竟是些着装一致刀枪在手的兵士,为首之人是萧乙,所以这些人当然是陵王的。
善宝坐在床上问:“怎么了?”
祖公略回头看他柔柔一笑,云淡风轻道:“无事。”
随后过来善宝身边,五指为梳,理着她凌乱的头发问:“可暖和些?”
善宝乖巧的偎在他肩头:“暖和多了。”
外面吵嚷声渐大,她感觉有异常,有些惊慌,扭头看向窗户:“是不是官兵追来了?”
祖公略提起茶壶,徐徐为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不是,是陵王的人马。”
陵王!善宝愕然看着他,他是陵王的宿敌,大难临头,他还如此悠然。
祖公略一只手端着茶杯,另只手握住善宝的手,语气如常的轻飘:“我在呢,莫怕。”
善宝突然把身子伏在他腿上,泣道:“我们成亲吧。”
她是觉着,自己似乎随时可以死掉,此生唯有这个心愿未了。
祖公略放下茶杯在桌子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
这时听外面已经有人在高喊:“祖公略,你已经被围困,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善宝忧惧的看着祖公略,自作聪明道:“我来引开陵王的人马,但凡客栈都有后门,你快逃。”
祖公略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你不是说要与我成亲么,坊间有言,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可好?”
善宝匆匆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赶紧逃吧,我听外面的人可不止几百,你再厉害,人家一动不动的给你杀,累都能累死你。”
祖公略环顾房内,不过一床一柜的简陋陈设,他将桌子上的烛火挑亮了,然后刺啦扯下床边的幔帐,撕下一块盖在善宝头顶,道:“来,我们拜天地。”
善宝隔着幔帐朦朦胧胧的看着他,焦急道:“我让你逃啊。”
祖公略挽起她的手:“来,一拜天地。”
第三百零四章 我们还没入洞房呢
善宝的脸于绯红的幔帐内隐约可见,这般朦朦胧胧,仿若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自有无法描摹的美,上天注定的,平素喜欢淡雅装束的她今日出来竟穿了身嫣红的衣裙。
祖公略一袭暗红的四合如意云纹锦袍,头不着冠,羊脂玉的簪子简单固住发髻,风尘满面藏不住朗目囧囧,他得到陵王送去的消息说善宝给皇上派来的大内侍卫刺杀,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方才吃了一点茶水,算是这两日来进的唯一一次饮食。
没有大红喜烛,没有父母高堂见证,没有司仪傧相唱礼,甚至没有花轿没有媒人没有三书六礼没有流水般的宴席没有爆竹响器没有婚礼上那一道道的繁文缛节,祖公略歉疚道:“这样成亲,实在委屈了你。”
外面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能够听见客栈楼下店小二的惊呼:“你们不能乱闯!”
善宝晓得定是陵王的人马进了客栈,举头看着祖公略,见他镇定自若,善宝也就不怕了,纵然是死,能与他死在一处,这是老天给自己最大的厚待,将手放在祖公略手中,娇媚一笑:“天地为媒,日月作证,两心可鉴,生死与共。”
祖公略重复着:“嗯,天地为媒,日月作证,两心可鉴,生死与共。”
随后话锋一转:“但,我们不会死,我们还要白头到老。”
两个人双双跪在地上,祖公略清朗的声音指引着善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走廊上已经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善宝知道是陵王的人马即将冲进来,这一刻她心里出奇的安静,由祖公略掀开盖头,夫妻对视,一个是人比花娇,另个是玉树临风,这样的一对璧人,实乃天设地造,不为夫妻,当属可惜。
门哐当被撞开,执着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