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小的尽力了。”雷子躬身道,弯下去却难以直起,踉跄几步,最后被芬芳及时扶住。
文婉仪斜眼看了下水灵,骂道:“你男人快死了,你还镇定自若,你的心石头做的不成。”
水灵试着往雷子面前走了两步,却又怯怯的滞了脚步,最后芬芳把她用力一推,她扑向雷子,为了防备自己跌倒,她不得不挽住雷子的胳膊,却听雷子痛得哎呀一声。
文婉仪又骂道:“死娼妇,你是想学那善小娘谋杀亲夫么!”
水灵暗自垂泪,低头不语。
是亲三分向,面前这个女人即将成为自己的老婆,雷子急忙转换了话题:“小的完成了二少奶奶交给的任务,还请二少奶奶为小的请个郎中瞧瞧。”
文婉仪指着水灵:“还不快去给你男人请个郎中,等他身子好了就给你们圆房。”
水灵的话,雷子身子好了便要圆房,眼泪更多了,边走边哭,遇到的人还以为她是为了祖百寿的突然病殁呢,一路就来到了前面,过仪门方能由西侧门出祖家大院,偏偏在仪门处遇到了四少爷祖公望,见她哭成泪人似的,祖公望便问了过来。
祖公望祖家大院,担着个饱读诗书的名声,虽然不时与丫头们甚至媳妇子们传出fēng_liú韵事,但这种事在高门大户实在算不得什么,因他素来好性情,丫头们都喜欢与他接近,听他问,水灵哭得更甚,便说了实情,自己不想嫁给雷子。
祖公望玩笑道:“你不想嫁给雷子可想嫁给我?”
水灵愣了愣,突然跪下:“请四少爷收下奴婢。”
祖公望端量下她,姿色平平,但做个通房还可以,更重要的,他想以水灵为由去接触文婉仪,于是道:“那我就收你做个通房丫头罢。”
水灵欢喜得叩头,然后出去为雷子找郎中。
祖公望就径直往文婉仪房里而来,到了二门处,让小丫头进来通禀,说他有事找二嫂子。
房里的文婉仪正询问雷子路上之事,听说他没去找祖公略,心满意足,然后让芬芳送雷子出来,又把祖公望请进。
竹帘打起,祖公望进入,看文婉仪穿着绯色的软罗衣裙,如一团烟霞,往炕上坐着都感觉到她的袅袅婷婷,祖公望当下筋骨酥软,甜腻腻的唤了声“二嫂子”。
文婉仪懒得瞧他一眼,本不渴,却故意端起茶杯吃着,撂下茶杯也是把眼睛看在炕几上,一丝表情也无的问:“何事?”
祖公望走近了,深深揖礼下来。
文婉仪眼角余光看见,淡淡道:“一家人,四弟不必拘礼,有事说罢,这会子我有点累了,想歇着。”
祖公望道:“二嫂子房里有个丫头叫水灵,我想收她做通房。”
文婉仪猛然看向他,简直是哭笑不得:“公公尸骨未寒,四弟还顾着儿女私情,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祖公望忽然想起这一茬,也有些难堪,找了个借口道:“我学二嫂子给爹冲喜。”
文婉仪差点惊掉下巴:“冲、冲喜?”
她的意思,祖百寿不是病而是死,何来冲喜一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贱婢还会使狐媚子魅惑四少爷
冲喜,是针对病重之人,是为了使其康复,而祖百寿是死非病,冲喜也就让人匪夷所思。
文婉仪乜斜祖公望一眼然后嗤笑一声:“四弟书读的多是不是读傻了,公公已经故去,难不成你收下水灵冲喜就能让公公死而复生,更何况收个贱婢,算不得什么喜事。”
祖公望本也没十分想收了水灵,这不过是得以能够与二嫂子单独说话的机会,见她面有不豫,便道:“倒是我疏忽了,一直觉得爹他健在呢,不料已经是阴阳相隔,徒留叹息。”
说着还作势眉头一皱,满面哀愁,眼睛却在文婉仪身上滴溜溜乱看。
文婉仪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的敛了敛衣裙,冷冷道:“既然四弟无事,芬芳送四少爷出去。”
芬芳过来看着祖公望,脸色竟比文婉仪还冷冽,生硬道:“四少爷请。”
祖公望并没有立刻走,仍旧看着文婉仪道:“听说二哥常与二嫂子争吵,会不会是因为是我代他与二嫂子拜堂呢?”
他旧事重提,触及文婉仪的伤疤,当下恼怒,毕竟是一家子也不好过分发作,只能把气缓缓压下,斥责芬芳:“还不送客。”
芬芳没好气的对祖公望道:“四少爷请罢。”
祖公望朝文婉仪深深的长揖下去,如此大礼倒显得有些轻佻,然后他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回头道:“既然爹尸骨未寒,二嫂子为何穿得花枝招展。”
文婉仪垂头看看自己,略有尴尬,看也不看他的解释:“方才穿了孝服的,想睡一会才穿了平常的衣裳。”
祖公望哦了声,才迈步走了出去。
他刚迈出门槛,芬芳便将门重重摔上,回来对文婉仪牢骚:“此人忒可恶,一再骚扰小姐,早晚因他而坏了小姐的名声。”
文婉仪正于弥勒榻上歪着,突然欠起身子一掌拍在身侧的小茶几上,咬牙道:“早晚,他会死在我手里。”
芬芳心头一惊,不曾想文婉仪还起了这样的念头。
铜漏显示一更过,文婉仪体弱虽不怯热,也还是感觉憋闷,却也不敢开窗户,虽然距离前面的灵棚很远,总是隐隐感觉有哭声传来,甚而是僧人们的诵经声,还有各种响器吹出的愁肠百转的哀乐,她难以入睡,闭上眼即是父亲的颜容,还不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