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不待停顿,立即叫了丫鬟进来给自己穿戴,约莫快好的时候才听见裴松道要去将裴棠和沈栖的事情先提了。
裴棠……?
沈氏立即让丫鬟放缓了动作,之前声音中的急促也消失了,她朝着裴松慢吟吟的迟疑道:“今儿都这么晚了,又是在年头上,等晚两日再去也不急的。”
“还是不能拖着。”裴松断然道,半点没转圜的余地。
这大冬日晚上去老夫人去说这事,沈氏虽然有裴松陪着一道去,可心中到底有些不是滋味,不是嫡亲儿子她又何必这样巴结。
裴松料得不错,老夫人那还未熄灯就寝,他带着夫人一进去就请了安,随后提了裴棠和沈栖二人的婚事,只说是两人情投意合,遂是想成全,旁的事情一概没提。
而老夫人额头上的扁额,正侧躺在软榻上叫人伺候着捏肩,也实在是今儿累了一天了。她掀起眼皮朝着底下两人肃然瞥了一眼,又问了一声:“还要没有旁的事……没说?”
何至于会忽然问这话?裴松心头一抖,他是儿子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这娘虽然面上圆和慈爱,心中却是顶清楚的人。裴松抬起头,眉头一皱强装了下去,“儿子不知……还有什么。”
上头的老夫人不经意的笑了两声,将手中握着的一卷经书往裴松的面上狠狠一扔,不偏不倚的就砸了上去。“亏得你们现在还记得了他们两个的事情!”
除了裴松一脸震惊,沈氏是慌了神,她自认将这事隐瞒得很好,绝不可能在府中让旁的人再知道。可……可这老夫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短短的功夫,沈氏已经怀疑了数个人。
“我还真当你们是天底下最恶毒的父母了,居然还能压着棠哥儿的这种事!”老夫人怒斥道。
事情是沈氏想出来的,做也是沈氏叫人去做的,这会她自然不能让裴松担责任,忙跪了下来揽罪道:“娘,这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思量不周。媳妇想着沈栖出身不好,就算是进了咱们府里将来跟棠哥儿出去应酬也难免要被人指摘出身。媳妇也是为了棠哥儿好,这才……这才……”
这话乍一听□□无缝,可老夫人活了一被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对她这个媳妇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满口胡言的行径更加愤怒,“这么一说倒是我冤枉了你的好心?”她重重叹了口气,“老大媳妇,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真的如你自己所说的这般?”
沈氏不敢吱声,只怕自己越说越错。
而裴松知道母亲动了大怒,也立即跪了下来。
老夫人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失望:“都是欺负棠哥儿自幼流落在外又没了生母罢了。哎——你竟然是老早就知道的,也舍得让棠哥儿受这样的委屈!”
“母亲——”裴松张口唤了一声,终觉无面目开口,眼神一转转向了身边那人,更是多了几分懊悔和怪责。
老夫人连连叹气,“既然你们提了他们的事,咱们也得要好好合计合计。冬梨,你去将棠哥儿和栖丫头都请过来。”
☆、第131章
夜里头外面有人来通传说是老夫人有请,沈栖从床上起身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问来人到底出了什么事要老夫人半夜来找,那人却不肯说。她心中纳罕止,让奉灯提着灯笼跟自己一块过去,才刚走老夫人的院门口,就看见裴棠先她一步走了进去。
那打帘的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她才搁下帘子几瞧见沈栖立即道:“沈姑娘来了,老夫人可在里头等着呢。”
沈栖见她深更半夜还为着自己几个守门打帘,立即将手中暖着的手炉递给了她,“嬷嬷且先暖暖手。”
老嬷嬷便对她报以善意一笑,撩起帘子让人进去。
沈栖一进去就看见水晶帘子挡着的后头跪了几人,等她解下身上斗篷进去赫然发现跪着的就是沈氏和裴松,而裴棠也跪在一旁。这阵仗……沈栖也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些人都跪着她也只好慢慢跟着跪了下去。
屋中没个使唤伺候的人,沈栖这才意识到方才门口的老嬷嬷哪里是特地站在那边打帘的,估摸就是在那守着好叫旁人不进来的。这样气氛凝重,一瞬反而是能猜到些什么了……
静默了一会,斜身躺在软榻上的老夫人才开口:“你瞧瞧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怒斥之下竟也没个人应声的,而她又继续着道:“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叫咱们镇国公怎么立足,旁人会怎么想咱们府?难道还瞧不上自家孙媳的出声?”
沈氏浑然打了个激灵,忙否认了道:“老夫人……媳妇、媳妇决然没有那个意思,媳妇……也是好心办了坏事,没有思虑周全。”
“好心?”老夫人眼中透着精光朝着沈氏冷冷的打量了数眼,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和气慈爱。就连着沈氏嫁入府中这些年,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老夫人。“这个好心怕是用在你自己身上的,旁人谁还能沾到你的半点好处。”
沈氏被堵了话,再反驳就是要让人觉得她不敬重这个婆婆,可真叫这样大的冤枉落在自己头上她也不甘心。想了想,还是将心思打在了沈栖的身上。这沈栖现在就跪在沈氏的旁边,沈氏低侧着头对她看了两眼。
而沈栖这才明白了通透,原来是自己和裴棠被隐瞒的亲事被老夫人发觉了。沈氏打眼色给自己,可这会老夫人正在兴头上,真要是自己开口……会不会引火上身?思量了片刻,她还是打算明哲保身。
沈氏又狠又急,怎么临着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