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能保护你,今日你就不会任人宰割。”刘曜没好气地说。
他说得没错,表哥毕竟势单力薄,可是,表哥已经尽力了。
我别开脸,望着波光粼粼、金光灿灿的小河,那一河碎金、一川烟草,在这乱世是一幅多么宁静的画面,多么难得。
刘曜的嗓音仿若压抑着什么,“容儿,我娶你不是因为八年前的约定,而是,我真的想娶你。”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道:“不如这样吧,以三年为期,我在洛阳等你;三年后,无论你是否功成名就,我一定嫁给你。”
四目相对,刘曜望进我的眼,好像看透了我的所思所想。
我被他瞧得心里发毛,只能不惧地迎着他犀利的目光,面不改色。
“好吧,就以三年为期。”他无奈地答应了,眼眸深黑,宛若万丈深渊,卷走人的魂灵。
“你……喜欢我?”犹豫了须臾,我终于问出口。
“你长得这么美,艳冠洛阳,性情独特,我怎会不喜欢?”刘曜淡淡一笑。
“如此而已?”
“喜欢便是喜欢,真要讲,也讲不出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是一种揪心的感觉,不在身边,想念、牵挂;携手相依,看不够,爱不够,想完完全全地拥有。”
他说得对,喜欢,爱,真的讲不出具体什么来,那只是一种揪心、煎熬的感觉。只要入了心,那人就会永远在心里,赶也赶不走,忘也忘不掉;想拥有,想独占,想无时无刻地在一起,想一一世彼此珍惜。至于为什么喜欢,喜欢什么,真的无从说起。
刘曜的眼中点缀着明显的情意与欲色,唇触上我的唇,凉凉的吻刹那间变得炽热霸道——是的,他和刘聪不一样,他的吻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在温和中攻陷,不容我有丝毫的抗拒;而刘聪,那是强势的掠夺、狠厉的霸道。
我没有反抗,因为他不容许我反抗,我也担心激起他的怒火,适得其反。
……
刘曜终究应允了我,三年为期,届时无论如何,我都要嫁给她。
他送我和碧浅回金墉城,此后就离开了洛阳,不过,陈永会留在洛阳,暗中保护我。我也知道,他留下陈永,一来是作为联络之用,二来是监视我。
当夜,碧浅忧心忡忡地问我:“皇后当真三年后嫁给他?”
“你说呢?”我含笑反问。
“奴婢觉得,这只是缓兵之计。”
“这些年洛阳形势不稳,瞬息万变,此后三年会发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我靠在大枕上,想起表哥,不知道他是是死,心中惴惴,“不知道表哥怎样了。”
“是啊,贵人说表少爷……”碧浅蹙眉道,秀丽的脸上布满了担忧,“希望表少爷吉人天相,安然无恙。”
假若表哥还活着,一定会派人来告诉我。
假若表哥遭遇不测,我一定不会放过碧涵。
忽然想起一事,我问:“那个陈永,对你还好吧,他有没有欺负你?”
闻言,碧浅的身子抖了一下,侧过脸,目光闪躲,“没……他没欺负奴婢……”
见她这般神色,我更怀疑了,握住她的手,“他是否对你不规矩?碧浅,你告诉我,他究竟对你……”
“没……真的没什么……皇后早点歇着吧。”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仿若染了西天的云霞。
“你也去歇着吧。”
我明白了几分,那陈永真的对她动手动脚?
三日后,表哥的人终于来了,这人说表哥身受重伤,在洛阳城中养伤,目前无法亲自前来。
我让他带话给表哥,让表哥好好养伤。
十日后,表哥终于出现在我眼前。他瘦了一圈,面色苍白,我想看看他伤了哪里,他不让我看,只说是皮外伤,再过一月就会痊愈。
这些年,他数次被我连累,死里逃,伤痕累累,却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傻容儿,不要哭,我伤势不重,再过几日就好了。”他摸摸我的头,**溺道。
“表哥,我总是连累你,你为了保护我而遍体鳞伤……”
“在这世上,你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我相依为命,何须见外?”他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温柔地笑。
是啊,他一心一意地待我,没有心机谋算,没有想着回报,没有强逼硬夺,唯有心甘情愿地付出,视我如珠如宝,我的命,就是他的命。
这么好的男子,为什么我从未想过喜欢他、和他过一辈子?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身边人这么好,却永远不知道珍惜,咳……我只当他是可亲可敬的兄长,对他充满了感恩与依赖,却无男女之情。
我问:“那日发了什么事?”
孙皓说,那日他赶来金墉城与我汇合,途中遭遇十余个黑衣人的伏击。这些黑衣人布好了陷阱,他一时大意才中了陷阱,身受重伤,奋力拼杀,才摆脱黑衣人的追捕。逃亡途中,他伤势太重,晕倒在路边,被附近的村民发现,才捡回一条命。接着,他委托村民回城给下属送信,他才得以回城养伤。
我知道,他没来找我,是不想让我担心。
……
五月,表哥复原后,重提回泰山一事。
我再三考虑,最终决定留在洛阳,因为,刘曜不会轻易地放过我;再者,我越来越觉得司马颖对我绝情绝义是另有原因。
记得,刘曜送我回金墉城,临走前,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轻吻我的耳垂,低声道:“我会抽空回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