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楚晴笑着问:“伯娘,要不回去时候咱们买上十斤点心?好容易出来趟,总得给祖母表表孝心。”
张口就是十斤。
明氏岂不知楚晴的用意,笑道:“你不怕大姑娘记恨你就成。”
楚晓是家中长孙女,嫁得又好,很得老夫人欢心。
楚晴眸光闪了闪,“想必十文一斤的点心也入不了祖母的眼,那我就少买点自个儿尝尝,给哥哥姐姐们也带点儿。”
明氏但笑不语。
又行了约莫两刻钟,车速渐渐缓下来。
明氏瞧一眼窗外,道:“这是东街,满京都最繁华的地段,沿街两边近百家铺子,就没有不赚钱的。”
“这就是徐嬷嬷说的黄金地段吧?”楚晴叹道。
“黄金地段?”明氏重复遍,“倒是贴切。这儿人流量大,什么都卖得动,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正说着,车夫“吁”一声停了马车。石榴利落地取过帷帽给楚晴戴上。
问秋搬了车凳过来,石榴先扶着明氏下车,接着楚晴扶住问秋的手也下了车。
面前是座两层楼的店面,装饰得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门头挂一块匾额,上面三个大字,“真彩楼”,笔锋有力,起承转合间气势十足。
明氏笑着介绍,“这还是当年老国公爷写的牌匾,一转眼也二十多年了。”
楚晴仰头仔细瞧了瞧,不由生出几分敬畏之心,都说字如其人,老国公戎马一生征战沙场,写出来的字也是虎虎生威。
只耽误这片刻工夫,掌柜已迎了出来,笑呵呵地候在门口。
楚晴随在明氏身后进了店铺,刚摘掉帷帽就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在自己脸上……
☆、第9章 伙计
此时刚过午,正是歇晌的时候,店铺里的客人并不多。楚晴装作挑选布匹,微侧身发现了那道视线的主人。
竟是铺子里的伙计!
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穿身灰蓝色的裋褐,脚上一双墨蓝色千层底布鞋,鞋口处露出白色布袜,打扮得很齐整,长相也不差,一双眼眸骨碌碌地显得很机灵。
见楚晴打量他,伙计不但不回避反而迎上来,对牢楚晴的眼眸问道:“姑娘想要什么布料?是自己穿用还是给别人选的,现在是冬天各式缎面卖得最好,姑娘不妨看一看。”
哪有这样肆无忌惮盯着客人打量的伙计?
楚晴沉了脸一言不发。
明氏正与掌柜说话,倒是石榴注意到这边,喝道:“这是府里五姑娘,不用招呼,有吩咐自会唤你。”
伙计眸中骤然迸射出闪亮的光彩,随即点头哈腰地赔礼,“恕小的眼拙没认出来。”低了头退至一旁,却在转身时仍着意地瞧了楚晴两眼。
明氏闻声走过来,板着脸逡巡一圈,拉起楚晴的手,“衣服在楼上。”
上楼的时候,楚晴注意到伙计被掌柜叫到了帘子后边。
真彩楼一楼是卖布料的地方,二楼则是量体裁衣之处。客人可以在一层选了布匹上来定制,也可自己带布料过来缝衣。
偌大的地方被分成两半,靠窗处一字排开六张绣花架子,绣娘正目不转睛地低头绣花,而北边靠墙处则间成四个小房间。房间门口挂着布帘,隐约能看到里面身影晃动,也有声音传来。
见到明氏,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婆子捧着大红的棉布包袱上前,屈膝福了福,“请东家过目。”
石榴接过来,先抖开罗裙。
裙子是十二幅的,长长的裙摆垂落下来,如云霞灿烂,水波流动,美轮美奂,瞬间耀花了四周人的眼。
不愧是贡品中的贡品。
明氏满意地点点头,“晴丫头穿上试试。”
问秋伺候楚晴换了衣衫。
靠墙面架着面花梨木底座的穿衣镜,婆子上前揭开镜袱,楚晴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玫瑰紫的褙子,玫红色的裙子,规整的双丫髻,衬着她红润细嫩的脸庞,怎么看怎么讨喜。
可褙子上精致的绣花,裙摆处繁复的襕边,以及缎面若隐若现的流光,无一不彰显这高门世家独有的富贵与气度。
楚晴抿唇笑了笑,想起昨夜在倚水阁试穿的、徐嬷嬷亲自画了样子做成的衣衫。
真紫色的小袄,袄身极短,刚过腰际,裙子又极长,裙摆没有绣花,却是用真紫色布料做成数十朵百合花一排排缝在上面,使得她并未长成的腰身也显出几分窈窕来。像是凭空年长了两岁。
无疑,那样的自己是很美的,有种豆蔻少女初长成的柔嫩娇艳,可眼下的自己更适合在国公爷的寿辰那天亮相。
有哪家的夫人太太会不喜欢长相可爱满脸喜气的后辈?
楚晴在镜子前侧了侧身,真是无一处不合适,无一处不熨帖,遂笑:“真彩楼果然名不虚传。”
婆子笑呵呵地开口,“姑娘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这料子也好。”
明氏细细地前后打量番,“小孩子就该这么穿,你平常太素淡了,往后多裁几条鲜亮点儿的裙子,也该戴点亮眼的首饰。”
楚晴换下新衣,婆子仍旧用包袱包好,却又捧出一托盘香囊来,“这料子金贵不敢糟践,勉强赶出几只香囊还有两条额帕,姑娘若不嫌弃就拿着玩儿吧。”
香囊做得中规中矩,上面绣着步步登高、吉祥如意等常见的花样,额帕却很精致,不知是布料不够还是觉得玫瑰紫太张扬,两边各镶了条墨绿色的边,显得端庄大方了许多。
楚晴取了额帕笑道:“嬷嬷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