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春笑着伸手掐了掐王望舒水嫩的面颊,应道:“知道啦~舒姐儿果是大了,也知道关心嫂嫂与你二姐了呢。再过些时候,怕是要论婚事了......”
王望舒脸一红,撇开谢晚春便嗔她:“嫂子惯会那我说笑!”话虽如此,她这模样倒是比往日里更添了几分娇艳羞赧起来,显是宋氏已经与她说了一些了。
谢晚春便哄了她几句,因王望舒要去探望李氏,谢晚春则是想着要把木匣子还回王恒之的书房,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分开了。
王若蓉本是要直接回去的,可路上听说孙姨娘病得厉害,便又起身去了孙姨娘住的顺心院。
王家不小,可王老爷两个姨娘却全被一股脑的塞到了顺心院,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早晚起来少不得要碰上一面。早年有些宠的时候,这两个姨娘倒也针尖对麦芒的互相挤兑过几回,可后来顺心院成了养老院,王老爷等闲不来,她们倒是越发安静起来,偶尔聚在一起说说话,倒也有了几分“患难”情。
这头王若蓉来探望孙姨娘,另一边的龚姨娘自然很快便得了消息。
龚姨娘还没过四十,因着保养得宜倒看着倒似二三十岁的美妇,肤白如雪,细眉细眼,倒是颇有几分风韵。她这日正懒懒躺在美人榻上翻书,见着丫头端了茶盘过来,难免问一句:“那头怎地又哭起来?可是二姑娘来了?”
进来的丫头叫鸭黄,她把茶盏递过去,不免笑着奉承一句道:“还是姨娘你神机妙算!不用看都知道。”
“哪里用算的?孙姨娘那边一贯便是如此,哥儿来了哭一通,姐儿来了也哭一通,隔了老远我都能听得见。”龚姨娘接了茶盏,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想了一会儿又蹙了蹙眉,摇头苦笑道,“我原还羡慕她有福气,怀了龙凤胎,儿女双全,可不比我好百倍......”
鸭黄忙接口:“姨娘您何必羡慕那边,您的福气长着呢。前些时候,大姑娘还不是让人给您捎了一车子土产,年年都不忘,孝心虔着呢。”
龚姨娘膝下只得了个女儿,便是王宛兰,早两年便出嫁了。那时候正碰上镇国长公主打压世家,王家一意低调,便早早把长女远嫁了,虽是地方世家旺族却也离得远了。可到底是亲生的女儿,每年送东西回来,总是不忘给龚姨娘这个亲娘也备一份。
龚姨娘听丫头提起女儿也不禁抿唇一笑:“是了,要不怎说儿女都是福?大姑娘一贯是个周道的,上回还写信来说等日后分家了便来接我与她一同过。有她在,我后半辈子也能安心了......”说到这里,她便抬眼看了看孙姨娘那边的屋子,笑意渐冷,就像是藏在棉花里头的长针,“可惜孙姨娘总也不明白这理儿,儿子没管好且不说,听儿子一求便耐不住的哭着去压女儿,到了头来,儿子且靠不上,女儿都要离了心。”
鸭黄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咬了唇,压低声音:“上回三爷来了,那头哭得厉害,这病也病了好些天......不会是三爷在外头闯了大祸吧?”
龚姨娘却没空理会孙姨娘那摊子烂事——她还等着要享女儿福呢,哪里肯去蹚浑水,不过摆摆手吩咐下去:“叫底下丫头紧着些,万不可叫那边拖了下去......对了,也要看着些,若是真有什么大事,倒是可以先去报了夫人,免得闹出来反叫夫人迁怒了。”
鸭黄也凛神应了下来,端着东西掀开帘子出门的时候却又隐隐听到另一头传来的哭声。便是鸭黄这般的丫头也免不了叹息一声:难得姑娘来一回,孙姨娘这哭哭啼啼的,可不伤了母女情意。
那厢房里,孙姨娘确是正歪在榻上哭,她生得眉清目秀,只可惜每每落泪,一双水眸都快哭得没了光色,倒真似死鱼眼珠一般。她正拿着绣了杏黄色绿蕊梅花的帕子揉着眼睛,珠泪盈盈的与女儿哭诉道:“你也快出嫁了,原是不该与你说这些的。只你哥哥......”她又哽咽了几声,眼角发红,哭哭啼啼的道,“我只一个儿子,你也只一个哥哥,难不成真看着他去死?”
倘若孙姨娘再年轻十来岁,这般哭法或许正是楚楚可怜。可她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再这般梨花带雨,反倒叫人生出腻歪的感觉来。
王若蓉亦是早已看厌了孙姨娘这抹泪的模样,见她仍旧不忘提那事,心中不免越发烦躁起来,难得的端出冷脸来:“姨娘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上头统共三个哥哥呢。”除去王舟之,王恒之与王游之虽是嫡兄却也是兄长没错。
孙姨娘哽了一下,随即又念念叨叨起来:“那怎么能算?只三哥哥是和你一般从我肚里出来的,再亲近没有。你还年轻,不懂呢,日后出了嫁,可不得靠着你三哥哥嘛......这一回你三哥哥也是知道错了,没法子才托了你呢。兄妹两个,便是要互相帮衬着——你帮帮他,他帮帮你,这才两个都能好呢......”
因着孙姨娘要养病,屋子里窗扇都关得紧紧的,只有药香飘着。
王若蓉低着头看着孙姨娘铺在榻上的石青色被褥,忽而觉得自己心里也似石块一般的沉甸甸的压在心口,一时儿又仿佛是烧得干净的香灰,没有半点火星,说不出的冷。她耳里听着孙姨娘那一贯的念叨,咬着牙忍了又忍,许久方才道:“姨娘说是互相帮衬,可三哥哥又是帮了我什么?这儿折腾,那儿惹事,叫我成日里替他担惊受怕。如今他在外头折了银子便又想起我了,哦不,”王若蓉咬着唇笑了笑,一双极似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