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晟离开泉州城前,赵母提议让吴杵随从,老赵说不必,他另有指派。
这个另行指派的仆人叫钱宁,十七岁,老实木讷,长得五大三粗,他是钱伍的弟弟。
钱伍和钱六在外跑腿,照赵父要求,给买上一堆东西,笔墨纸砚自不可少,也不忘买脸盆、牙刷、虎子、烤衣篓等物。
在县城,赵父和由晟难有谈心机会,赵父忙于公事,再说自从出仕,父子间也疏远许多。
离开县城当夜,由晟洗好手脸准备入睡,赵父进来,问他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由晟说都已收好。由晟搬张椅子示意老爹坐,自己则站着,以为老爹是来训话的,不想赵父没坐下,反倒走到儿子身边,比了比身高,感慨:“不过两年,都快追上你父的个头。”
他离开泉城到宁县任职时,赵由晟十四岁,那时个头还不到老爹的肩部,两年时光,对大人而言短暂如常,对孩子而言却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父说带由晟来宁县不是为了惩罚他,而是泉州城奢华浮躁,宗学管教学生的方式又陈旧僵化,不能起到有效约束。宗学里的学生都是宗子,聚在一起往往肆意妄为,飞扬跋扈。溪花书院位于山水间,是处清净地,在读的都是平民子弟,去到那边就当自己是个普通书生,一心读书。
“孩儿对去溪花书院就读,并无怨言。”赵由晟知道临行前,一向强硬甚至有点不讲理的老爹却心生担忧了。
赵父拍了下由晟的肩,心里安心道:“由晟,如此便好。你用心读书,日后考取功名,才能为官家(皇帝)分忧。”
知子莫若父,老赵又岂会不知道,他这个儿子绝非平庸之辈。
赵由晟点了下头,其实他对考取功名不感兴趣,就是在前世也是如此,也未必想为皇帝尽心效力,他的追求不在这里,但多读点书并无坏处。
第二日一早,钱伍父子挑上赵由晟的行囊,随从由晟前往位于茶溪的溪花书院,赵父将儿子亲送至城门外。
像赵父这样的硬汉,也就揽下儿子,叮嘱他到书院要尊师爱友,与人亲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