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绯身形顿住,她目光触及南雪衣,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宛如初见时澄澈似雪,岁月经年尽在眉目间流转,是生是死,又有何惧?
“沈慕绯,别进去!”不顾东方若情在身后若有似无的呼喊,师徒俩的背影消失在了一片飞沙尘雾中。双头姐妹踟蹰了一瞬,提起七星龙渊双剑冲进那诡异的雾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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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们三人中计入阵,元龙和青崖一掌拍在了巫宗和翎儿后背,两人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慕绯南雪衣挥剑掠去,翎儿的身体突然一变为二,再二变为四,倏忽之间,几十个一模一样的俊美少年颤颤巍巍地张开双目,嘴角渗血,满眼渴切地朝慕绯走来!
“翎儿?!”慕绯大惊失色,已经不辨虚实,她本能地伸手去触碰弟弟,却感到一阵剑气穿透指尖直达肺腑,“啊!”慕绯惊呼一声退了几步,手掌鲜血淋漓...“别碰他!”试水剑的寒芒霍然挡在恋人身前,南雪衣冷声喝道:“翎儿在青崖手上,定是青崖c,ao纵幻阵,抓住你的弱点将无形的剑气化成了翎儿的模样!”
说着,南雪衣两条月白长袖冲天而起,宝剑自她袖中弹出,朝无数个“翎儿”的面门刺去!
幻影被女铸剑师强烈的剑气绞碎,若隐若现的血,扑洒在慕绯脸上...
“雪衣,不!”慕绯只觉心脏狠狠一抽,仿佛双脚被虚妄的幻象拽入深渊,流泪不止。“你躲开!”南雪衣心急如焚,“你若不忍,就让我替你杀了它!”
而另一边,恋姬和倾欢也受幻阵折磨,她入阵后不见慕绯和南雪衣,却见师父的虚虚实实的身影不断朝自己扑来...
不知墨天诏、元龙和青崖究竟用了多大的内力维持这样一个幻阵。三人越走越深,如同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这里的时间仿佛是无尽延长,又好似中了对手的魔障,生生死死都是一场噩梦...
恋姬和倾欢走到那一片混沌深处,忽的听见了墨天诏低哑的笑声:“小师妹,你不是想要救师父么?去杀了沈梦翎!两个人质中死了一个,就能‘惊梦’,幻阵就会不攻自破...”
恋姬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姐妹同心,倾欢立刻感觉到姐姐在绝境中已禁不住蛊惑,求胜心切想杀沈梦翎!倾欢尖叫道:“姐姐不要!”
“不破阵,怎么救师父!”恋姬咬牙喊道,竟是强行c,ao控身体,七星龙渊双剑怒啸一声,剑气如风云卷雨撕开一切,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横扫...
青崖唇角的怪笑越来越深,一把推出怀里的虚弱少年,猝然朝那乱剑中央撞去!“啊!”沈梦翎痛得大叫,幻阵中无数虚影猝然凝成一体,真正的翎儿竟然就在慕绯几丈之外,锋锐的剑刃没入他单薄的身子,血流如注...而刺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路与自己征战的同伴!
“翎儿!”慕绯嘶声唤他,在看见弟弟中剑的瞬间呕出一口鲜血,她悲怒至极,体内的真气全然决堤失控。“绯儿住手!”南雪衣上前拦她,慕绯却纵身而起,凌空施出的一剑,仿佛携着万道血光劈向女子的脖颈,这一剑狠厉至极,双头女子的左侧头颅带血飞出!
恋姬的头颅,被慕绯生生砍断。
一阵撕裂的疼痛,倾欢惊叫一声瘫软在地,双头姐妹的左半边身子顿时失去知觉,她雪白的玉脖颈被鲜血染透...“姐姐,姐姐!”倾欢疯狂地叫喊着,她的右手和右腿支撑着半边身子,爬向那颗滚落在地的头颅...
“姐姐...”同样的呼唤亦从沈梦翎口中喊出,少年躺在血泊之中,慕绯怆然跪倒,泪水不可抑制地狂涌:“翎儿对不起,姐姐不该丢下你,我不该的...对不起!”她哭得几乎不能继续呼吸,只能紧紧抱住弟弟的身子,看着他的生命在满目的鲜血中消失,仿佛雪花消融。
“姐姐,”沈梦翎吃力地凝视着她,冰凉的手指抚过慕绯清隽的眉宇,一寸一寸,只有在她的眼里,少年才能看见朝思暮想的的母妃,君临天下的父皇,还有他自己:
少年展颜而笑:“我终于不再拖累你了...姐姐,好好...活着!”
那一抹温暖的笑容之后,少年僵在了慕绯怀里,不染纤尘的眸子净若琉璃,再没了声息。就如过往八年他躺在铸剑山庄的密室玉床上一样,翎儿睡着了,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无法醒来...慕绯的头深深埋在翎儿怀里,她一手紧紧攥住相思剑,身子一阵阵剧烈战栗。
没有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
南雪衣强忍住泪水,她没有上前安慰慕绯,冰冷的清眸死死盯着因耗损太多内力摇摇欲坠的青崖。只见白发苍苍的沧浪阁阁老抚着胸口,目光飘忽,已是无力将身体悬浮在幻阵中央...南雪衣一声厉叱,挥开剑光便朝青崖刺去,青崖掌心裂开一道红芒,南雪衣以为他欲反击,不料青崖雪白的袍袖大张,竟是一掌朝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侯爷!”青崖低吼了一声,整个人仰头摔下,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