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瞄了眼撞坏的后车灯:“我这车可贵着呢,少说也要这个数。”他比了比两个手指头。
阿q从兜里面掏钱:“好说好说。”递了两张红头出来。那司机一脸,吐了口唾沫:“你不识数是吧,我这车才值这钱?”
我压不住气说道:“这位大哥,见好就收好吧。你这车是大院的车,全保,你回去还不是报销,吃少点会饿死你?”
阿q立马过来拦我,小声说道:“你身上有钱没?先借我点,我不够。”
我皱眉看了眼阿q,突然觉得很陌生,叹口气从包里面掏钱出来给他。他又赔笑着把钱递过去:“大哥,您数数。”
那人点了点钱回头看我一眼:“兄弟挺横啊。外地人在我们这儿横什么横。”扭头一屁股将自家塞进车里面开走。阿q叹口气上车。我瞅他一脸郁闷,忍不住问:“他让出现场你干嘛不出?”
☆、半生沉沦(7)
他发动车开了半天才说:“他说得没错,我是非法营运。”扭头朝我苦笑:“我不是一个人,我不能出事,我要是出事了,哪怕只一天,小豆妈就没人照顾了。”
我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那你可以去酒吧唱歌或是弹琴啊,这些收入也不算低啊。”
阿q说:“小豆走后我就没碰过,不敢碰。一碰满脑子都是他,怕。”
这次我再也说不出话来。想起以前的阿q,喝醉了敢砸别人车的阿q,脾气暴躁在小豆面前温柔得很的阿q,与现在面前的他比起来,真的变了。长大了,成熟了,有责任了。
那晚,我在酒店看着购物频道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买手机,街道路口遇到个人特别像猛子,我追了两步上去,人入人潮,再也见不到了。
我在律师事务所做些打杂的事,有时间就去看案例,大多是些涉黑案。我跟的师傅姓刘,挺牛x的一个人,有着常胜将军的头衔,我简单把田益加的案子给他说了说,又让人从那边把案例给发了过来,他看了看只是摇头:“他自己承认,完全是把自己逼上死路,没法。”
我大多时间见不到阿q,他白天睡觉晚上跑车,累得很。偶尔去陪陪小豆的母亲,时间也算过得很快。我和事务所里面人相处不来,仔细想想我好像渐渐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
实习期结束我便回去了。临走前阿q来送我,突然想到什么问我:“猛子找过你没?”
我摇头。他一个人嘀咕:“你刚来不久他来看我阿姨,我给他说你也在,他还给我要了你地址,真没去找你?”
我摇头。阿q不好意思说:“你来那么长时间我都没时间陪你,仔细想来好像都没怎么玩。真不好意思。”
我说:“不打紧,你要做正事,又不是荒废时间,以后有机会的。”
回去的路上我想到猛子,心想他肯定还在怪我。不然又怎么会不联系我。
回家到楼下,大楼管理员说要换信箱,让我把里面东西拿出来。我说我不用信箱的,你自己看着办。回家洗澡睡觉,估摸着晚上的时候有人敲门,我顶着头乱发去开门,大楼管理员看着我笑,手里捧着一大堆东西:“我觉得这些应该是你的,你还是看看。”
我疑惑着从他手中接过东西。心想这年头还会有谁寄东西给我,打开看,非常厚的明信片,一张张翻开,不同的邮戳,有国内的,国外的,每一张背后只有一张笑脸,最近的一张是阿q们家那边的位置。我看着看着蹲了下去,在中间翻出一个信封,打开看,里面一张照片,一张明信片,明信片后面还是一张笑脸,地址是西藏拉萨。照片是在布达拉宫前街的一个邮筒面前,有个男生穿着花色羽绒服背着大红色背包含着笔若有所思盯着手中明信片看,那男的,分明就是我。照片背后写着这样一段话:从那刻起,我便想你幸福。
我冲进屋内,在床底下的大盒子里面翻出一张明信片,那是我前年去拉萨时候买的,那时候踌躇着不知道寄给谁好,最后带了回来。
我捧着一堆明信片笑,莫名其妙大大笑。猛子啊猛子,原来你到哪里都告诉我的啊。我笑够了把明信片和那本杂志放在一块,心想,或许我不认识田益加的话,肯定会和猛子谈一场比阿q小豆还轰烈的爱情。
快毕业的时候,我妈让我回家。那时候徐家军身体已经开始出现问题。
临走前,我和白琳吃了一顿。她一直等着小四,听说小四要在德国那边读研,我问白琳打算怎么样。白琳说:“我认识你们的时候二十岁,大三学生。现在我已经二十四了,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青春可以等待,但是直觉告诉我,不等下去,一定会后悔。”
我祝福她,和她在大街上拥抱,我说:“我们这些人,只剩你还有幸福,要好下去。”
她摸了摸我的眼角说:“小北,为什么你越大越不会笑了?”
我在回去飞机上的时候徐家军送进了加护病房。我一下飞机马不停蹄往医院去,我妈在病房面前拦着我说:“待会儿你叔叔给你说什么你都得答应。”
我说:“凭什么?”
我妈说:“凭我有本事把田益加弄出来。”
我瞅了她一眼去病房,稀里糊涂答应徐家军留在他的公司。那段时间他身体差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