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从容的先打招呼。
我们离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的烟草味,面上一阵火热,数秒後,回过神,送上职业性的微笑“嗨。”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突然就沈默了。我垂著眼,不知道此刻他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我想问他为什麽会来这儿,不否认,对於他,我还是那麽上心。
可能始料未及的原因,我有些郁闷,这样的话题该怎样问出口,我总不能说“好巧啊,你也来墓地啊”吧?
“是妈……我妈。”可能看出我的疑问,他再次主动回答。
闻言,我震惊的抬头,没有察觉他在称谓上小小的改变。只是满心震惊和伤感。
裴老夫人!那位和蔼善良的老人?!看著他寂静的眼中压抑不住的悲伤,有些黯然,毕竟,那是曾是我的婆婆的人。想当初,老人曾为了裴子毅对我冷淡的态度而跟他冷战了三天呢!
“节哀。”除了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还该说些什麽,现在,我的身份,太过简单。
闻言,他有片刻的怔愣,随即几不可见的眨了下眼,“谢谢。”
那一瞬间,我有种错觉,好像在那双让我迷恋的眼眸中读到了失望和沮丧?
“那,我先走了。”绕过他,急於逃离有著他的狭小空间,心脏剧烈的跳动,我害怕,害怕那颗还未死的心脏因为他小小的接触而再次悸动。
手臂被突然伸出的大手拉住,炽热的体温从二人接触的地方开始游走全身,不敢回头,不敢看那张完美的俊脸,冰冷的雨水打在面上却无法冷却我那颗狂燥的心。
06
“你还没告诉我,你来看谁?”他打著伞绕到我面前,雨水再次被隔绝,可我却宁愿淋雨,也好过面对这男人。
下巴被一双蜜色的温暖大手挑起,视线被迫迎向裴子毅那张完美到人神共愤的脸,英挺的眉毛皱起,表示它的主人现在很不悦。不高兴?他在不高兴什麽?怀著疑问的心情,稍偏一下头,让下巴脱离他的控制,视线也如愿落向一边的万年青“是小爱。”
“小爱?”沙哑的低语在头顶响起,他一定不记得了,小爱,我的好友,父母去世後我唯一的亲人,我们婚礼上最兴奋的伴娘也对,他从未在乎过我又怎会记得我的朋友呢?
“是我的好朋友。”不想看他努力回想的困惑模样,那让我心痛,也让我心酸。
“哦。”
这次不知该说什麽的人换成了他,其实,只要他像我一样说句“节哀,再见。”就好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拉著我的手,站在伞下,两人之间隔著不倒十公分的距离沈默。
“那──”再见,还未说出口,被他突然揽上肩膀的手给打住。
“我送你。”像是没看到我诧异的眼神,霸道而强硬的揽著我向公墓出口走去。
“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没带伞。”
“反正──”都已经湿透了。
“你会感冒。”
“我可以──”自己打车。
“闭嘴!”他低下头,狠狠的瞪我一眼。
撇撇嘴,我好委屈,可不可以不要跟你一起~
无视我的抗议,将我塞进黑色法拉利柔软舒适的副驾驶座。
等他也坐上车,手里多了一条白色毛巾。
柔软泛著皂香的毛巾蒙上我的脸,感觉一双大手温柔的为我擦拭头顶的湿发,我有些受宠若惊,想当初,作为他发妻的自己都没受过这种待遇!难道这男人有特殊癖好,专对不属於他的女人感兴趣?
局促的从他手里接过毛巾,僵硬的扯扯嘴角“我自己来就好。”
闻言,他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我,那样专注而深邃,像一口古井,让人琢磨不透,许久,他才移开视线“好。”
等我擦了好一会儿头发,汽车还是一动不动。
“你──”不开车吗?
疑问的回头,蓦地与他在後视镜里的眼眸相对,那双眼睛到底盯著我多久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哪儿?”他到是镇定,从容的把问题丢会给我。
“呃──帝都。”明知道他是在强词夺理,可还是习惯性的顺著他,自嘲的笑笑,习惯可真是可怕。
“哦。”
是我看错了吧,那一霎那,他嘴角几不可见的弧度,像是──窃喜?!
一路无语。
不知道是裴子毅有意还是无意,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硬是被他左拐右绕的拖了三个小时,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离婚後两年再见突然发现我的好,借此机会争取与我多相处的时间了!
车子刚刚停下,我就丢下一句“谢谢,再见。”迫不及待的要开门下车,天知道这三个小时快把我折磨疯了!
谁知我的手刚碰到车门,手腕就被一只蜜色的大手握住,他独有的低沈嗓音贴著耳畔响起“就这麽迫不及待的离开我?”
像被烫到一样收回被碰触的左手,心里突来气愤,他凭什麽这麽说?当年逼我离开的一直都是他!凭什麽时至今日反过来用著用哀怨失望的口气指责我!他凭什麽?!
心里这样吼著,可我仍然懦弱的选择顺从。甚至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视线紧锁住车窗玻璃上两人模糊不清的镜像,“那个,咳,我想快点回去换身衣服。”
他阻拦我的手依然握住车把手,把我困在他的上身和车门椅背形成的小角落里,萦绕鼻尖的是他炽热的男子气息,身子霎时火热一片。
他在身後没说话,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