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一番,却想人都没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她也只能一声叹息,让眉裳将他送的玉蝉收起来,再听别人议论他的时候,只说一句“死者为大,不能妄议”。
…………
她本想着来北疆便安安稳稳地等着那场冬雪,却不想又生了这样的变数。
几日后,北秦大军便到了,更让她想不到的,秦千颂竟然也披甲上阵了。她听几位将士议论那个皇子不容小觑,便背着杨素华披甲上阵。
第一战却只拾掇了几个小喽罗,连秦千颂的影子都没见到。
杨素华知晓后训斥她一番,可她进军营一事已是弄得人尽皆知,还在城墙上喊号子鼓士气,再让她离开是不可能了。
只能给她安排了一个隐秘的帐子,让她好好呆着不要惹事,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她若是伤了,对谁都不好交代。
茗玥对他那一番引经据典的长篇大论只是听听,敷衍地应下了。
十几日她都远远的观望着,楚军胜负参半,南楚皇宫已经派了援军来。
只是今日她在城墙之上,却恍然看到对面城墙观望台上立着一个白色身影,她只看了一眼,那人便转身走了下去。
可茗玥眼力极好,她不会认错,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他的额头下颔脖颈肌肤,他从指尖到发梢,隔的时间越久,反倒在她脑海中越发清晰。
她深深呼吸了几下,心里压抑不住的悸动。惊喜真来得猝不及防。
夜里她便按耐不住,偷偷潜入秦军大营打探他的帐子。她暗暗庆幸自己其他功夫练得一般,这轻功倒是练得青出于蓝,若不然也不会这般轻易的躲过秦军的眼睛。
她整个秦军大营逛了一遍,看见几个wèi_ān_fù进了秦千颂的营帐,她躲在一边,看着帐子里熄了灯,不多时便传出床铺晃动之声还有孟浪的呻/吟。她暗暗啐了一口,想着自己前世真是瞎了眼,竟嫁了个腌臜到骨子里的人。
她打心眼儿里厌恶,没忍住又放了一把火,听到里边已忘却天上人间的几人的惊呼,赶紧逃了。
她听到军营里骚动起来在抓刺客,看到一个漆黑的帐子便溜了进去,那帐子里寂静无声,里面的人大概已经睡了。
她私以为以自己的本事断不会发出一点声响将人惊醒,谁知刚踏进去,火光便亮了起来。
“啊!”
她惊呼了一声,一转头便看见她心心念念的人正执着一盏蜡烛,只着了一件里衣站在床前。她吸了一口气,那人眉眼如画,那人唇红齿白,那人容颜映在烛光里似妖似仙,那人苦寒深夜里一身单薄衣衫惹人疼惜,那人借着烛光看着她不笑不语,那人星眸里寒光似箭……
她看到他目光不由哆嗦了一下,就听他冷冷地道:“你是谁?”
她整颗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觉得像六月飘雪一样悲凉,接着才想得到自己带着面巾呢,他肯定认不出自己!
她急忙将面巾扯下来,“云罄,是我。”
她见云罄又蹙眉,露出些许迷茫,刚要上前让他好好看清楚,便听外面一阵骚动。
她忙爬进他床底躲了起来,用嘴型示意他给自己打掩护。云罄又暗暗皱眉。
茗玥在床底下摒了呼吸,听云罄说话。
那个小将军先是客气了一番,就说秦军大营里混进敌军来了,放了把火将二皇子的帐子烧了。
云罄笑了一声,“那小贼也是没长脑子,好不容易潜进来不烧几屯粮草,烧一个帐子?”
那小将军便反驳说二皇子可比粮草金贵多了,又问云罄有没有发现敌军踪迹。
“倒是没敌军来扰我,只你几人来扰人清梦!”
茗玥忍不住勾起唇角,差点笑出声来。
那小将军咬着牙赔罪,说让云小公子不要怪罪,茗玥都能想象得出那将军憋屈的脸色。
他们前脚刚走,茗玥便爬了出来,看云罄还坐着,似笑非笑的看她,“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大胆,连敌军军营都敢闯了!”
茗玥嘻嘻的笑,“还不是因为想你?”她在他旁边坐下来,“你若不在这里,请我我都不来。”
云罄转头看她,以往那个肉嘟嘟的小团子已经长成姑娘模样,肌肤晶莹胜雪,面容已初见绝艳,眉目娇俏可人。
她有几分委屈,“我在城墙上看到了你,你竟认不出我。”
“我认出来了。”云罄有些无奈,“只是我不像你这般恣意妄为。”
“我是为了见你才恣意妄为的!”
“为了见我需要把二皇子的帐子烧了?”
茗玥瞬间便蔫儿了下来,接着装模作样的问:“你怎么到了秦军军营里?那小将军喊你云小公子,你莫不是做了秦军谋士?”她心中也奇怪,云罄明明该是世子的,怎么就成了云小公子?
云罄眸光闪烁避而不语,接着催促她快些离开,茗玥知道呆久了会危险,便恋恋不舍的要走,几乎要哭出来。
到了帐子门口,还回头看着要躺回床上的云罄道:“我明日再来!”说完立刻一溜烟跑没影了,她知道他下一句话,定是让自己不要来了。
她将每日深夜潜进敌军军营,与心上人相会的戏码在心里演练了好多遍,岂知第二日援军便到了,商议着夜袭秦军。
茗玥当机立断便要跟着一起去,杨素华发了火都没劝住她。将士们倒是对她十分欣赏,称玥公主有魄力,实乃巾帼英雄。
他们却猜不到那巾帼英雄肚子里长着什么歪歪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