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没想到她会夺门而逃,他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跑向走廊的尽头,转眼就消失在视线里。
“云锦,你别跑,云锦……”他担心地在后面追,害怕她因情绪激动而出什么意外。
当他跑出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云锦坐上出租车离开,他开车就追过去,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一路看着她回到了所住的公寓。
或许,现在只有那个地方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因为那里有父亲,有她唯一的亲人。
苏澈一路追了上去,他实在不放心云锦现在的状态,再加上二叔的腿脚不便,照顾不了云锦,若是她出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但公寓的门关得死死的,好在他知道公寓的密码,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没得到二叔的允许就进屋了。
抬头,就看到二叔坐在轮椅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急促的问道:“二叔,云锦呢?”
“她回房了……”
“我去看看她,她的情绪的些激动,我担心她会出事。”
“她的病情我知道该怎么照顾,你就别去看她了,你越是去看她,她越会情绪激动。她的这个病,不能受刺激,得哄着,把她哄高兴了,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的病自然就不会反复的发作。可是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你去看她只会让她更伤心,所以你还是走吧,不用管我们父女俩。”苏庭说得很决绝,面色清冷。
苏澈愣了愣神,只能转身。
可是在他要走的时候,苏庭的声音忽而在后面响起,“你已经知道那封信是我寄给你的了吧,你或许也已经知道我想重新进公司的事了,没错,我确实是这样想了,也准备这样做。可我这么做不为我自己,我只是希望给云锦的将来一点保障,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这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你爸之间的恩怨,她也不会受牵连变成现在这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可是我没办法,你也看到你爸对云锦的态度了,我只能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世的时候,努力给云锦争取一点,阿澈啊,你别怪我,千万别怪我……”
他把自己说得那么无奈,他把自己形容得那么可怜,他甚至为下手为强的博取苏澈的原谅和同情,苏澈能怎么办,能怎么办呢?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头无奈的看了眼二叔,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
可他并没有走远,他只是站在外面的门口,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等着,静静地注意着家里的动静,不敢掉以轻心。他原以为,云锦一而再的轻生只是她想得到他的一种手段,他没料到那是种病,而且是一种会把人逼向绝路的病。
可云锦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孩,是他倾注了多少情感的女孩啊,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走向绝路呢?她曾经给了他那么多快乐的时光,那段青梅竹马的时光就像银河流沙永远缀在记忆深处,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抹去的。
他没有办法看着她自生自灭,他做不到。
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可是他能给她保障和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能看着她余生生活得富足而安稳,哪怕让他放弃一些他异常珍惜的东西,他也觉得是值得的。
他欠她太多太多,他要力所能及的还给她,都还给她。
……
城郊偏僻的垃圾回收站里,破铜烂铁把小院里的空地堆成了山,各种各样的垃圾聚积一地,这里也就各种味道混和在一起,刺鼻难闻得很,大批的苍蝇嗡嗡的飞着,老鼠迅速的蹿动着,大白天的也敢在阳光下偷吃。
一间破败不堪光线昏暗的小屋里,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傅嘉玫醒来后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台卡哧作响的旧风扇正对着她吹着,然后,一个满脸褶皱邋遢兮兮的中年男人正望着她笑,见她醒了,沙哑得跟重感冒患者一样的声音响起:“你醒啦?”
傅嘉玫下意识的爬起来就往后躲,虽然看到身上的衣服完全如初,可还是惊惧地问:“你是谁,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姑娘,你不记得啦?你在桥头下的垃圾桶旁边昏倒了,我把你救醒的时候问你你家在哪儿,你说你没有家,我还想问你有什么亲人,可你才说了一句话就又昏过去了,我只好先把你带回来了。没办法,谁叫咱穷呢,没钱送你去医院,不过好在你没事,你这一醒我就放心了,你等着啊,我去给你倒杯水。”
傅嘉玫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的,她在医院醒来之后听到夏美琪和恭语茹的对话,听到她们说要去报案的话,她就害怕了,待她们一走,她就悄悄的从医院离开了。
她的身体虚弱,她就那么跌跌撞撞的走,走到天桥下的时候,实在是走不动了,双腿发软的就靠在垃圾桶边,头晕目眩的几乎要晕过去。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呀晃的。
现在想想,那个人影和现在看到的这个人是有点像。
趁那个男人没回来,她从硬硬的木板床上下来,腿脚还有些虚浮,她就用手扶着墙面,一直走到门口。
映入她眼帘的,是像山一样的旧货垃圾堆。
男人端着个一次性的塑料杯子回来,面上带着笑,说:“你饿了没有,我刚才泡了方便面还没吃呢,给你拿过来了,你先吃吧,吃了我送你